诛仙镇。
宗庙祠堂。
喜绸高高挂,灯笼个个红。
半截红烛扑簌簌地摇曳着。
一副棺材坐落在洞房里,暖榻边。
“完了……我这余生算是要守活寡了。”
绝世红颜立时汗颜。
“各位长老,棺材里边躺着的就是你们的祖爹吧,他这会儿腐烂了吗?”
少女轻咬薄唇,愣是没找到什么应景的谈话契机,只好胡乱得抱怨了一句,感觉这婚事跟胡闹一样。
想想刚才的自己居然糊里糊涂地对着一副棺材拜了堂,成了亲,少女无语至极,整个香肩便在哆嗦中不停得痉挛抽搐。
“宗主好不荒唐哇,他四十八年前见的是仙人又不是死人,怎么非要把徒儿三番五次地坑到这儿联姻,徒儿这,这今后的日子,可该怎么活啊。”
“再说一个只会躺板板的人就算是妖人,又能帮外宗多大忙,道场仙踪的资源不还要被内宗把持么。”
“娘,怎么会!”
忽然,几位暮夕之年的老杂毛一致改口叫娘,少女当场懵逼。
“这……这,这可使不得啊。”
少女名叫纪嫣然,是皇室外宗的圣女,这个叫诛仙镇的地方让她头疼了三年。
上一次逃婚,宗主制裁她削发三年为尼,面庵思过。
若这一次还不能完婚,宗主就要她死在尼姑庵,然后再随便配她个冥婚作通房丫头,连个妾都做不成。
“别叫我娘!”
纪嫣然只是个懵懂及笄的姑娘,面对着一群大自己几轮的老杂毛叫娘,烦恼登时倍增。
“娘!咚咚……咚!”
各位诛仙镇的长老噗通跪地上,一时间让纪嫣然手足无措。
“哎呀,以后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啊,你们怎么还给我跪了。”
纪嫣然背过去坐着,有点想哭,尤其在他们第二次叫娘后,纪嫣然如坐针毡。
“娘,诛仙镇向来都尊老爱幼,辈分人伦不能乱。”
可一群长老还挺固执,使得纪嫣然的头大了几圈,尤其这个‘尊老爱幼’的字眼,你都不知道从他们的口中可能还会崩出什么别的话来。
“尊……尊老?我才多大啊,你们气死我得了,算了,犯不着跟你们置气,都出去吧。”
匍匐在地的各长老才抬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但迫于无奈,还是继续喊道。
“娘……外边,外边太吓人了,外宗的联军到底要把诛仙镇怎样啊?”
诛仙镇有近三百年的历史了,一直都平静如水,直到纪嫣然空降联姻,诛仙镇顿时炸裂。
短短三天。
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外宗修剑士,把诛仙镇围成了铜墙铁壁,诛仙镇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娘,堂也拜了,酒席也都散了,外边的包围圈啥时候撤啊,大伙看着可都睡不着觉啊。”
“别喊了,谁能睡得着!你们说,谁睡得着!”
又看了一遍暖榻旁的棺材,纪嫣然眉头紧皱。
他们说的祖爹,正是棺材里面的那玩意,就是他会爬出来跟自己睡觉,洞房花烛。
看着、听着、想着,都膈应人的不行。
棺材里面的人会不会腐烂,会不会发臭,几百年个玩意了,难道真有他们说道的那么神么。
女子尽会落红,血脉必定传承。
而且就这么个东西爬进自己的被窝,自己居然还得乖乖地闭眼就范,想想心里都发毛、发怵。
“娘……娘亲!”
“昂行了,出去,都出去,统统滚出去。”
一遍遍地叫娘,纪嫣然不胜其烦,谁知道棺材里会跑出去个什么玩意,不过,有一点她却不得不信。
整个诛仙镇的子嗣,都是棺材里躺着那位的功劳,尤其这几个叫她娘的老杂毛,别瞧个个是黄土都要埋到脖子的年岁,也均是他的嫡传子嗣。
等各长老一块都出去了,纪嫣然决定要开棺验货。
若是棺材里的尸体发臭,纪嫣然说什么都要一把火点了它,一了百了。
“娘!娘早些歇息,儿等不叨扰娘的新婚夜了,儿等告退。”
面前的纪嫣然在眼神中充斥着岔气,各长老瞧出来今晚可能已经得不出个结果了,遂挨个地就要退出红帐喜房,从长计议。
岂料纪嫣然一个水杯摔将过来,吓了他们一跳。
“啪嚓!”
各长老脸上一烫,眼睁睁就看着纪嫣然拔出了利剑,他们一带上门跑到外面,便透过窗柩糊纸往里一看,冷汗已经惊悚了一身。
“咔嚓……”
屋里的纪嫣然仗剑撬开了棺椁,跟那儿一顿劈砍。
“娘的脾气这也太暴躁了,怎么拿剑砍祖爹的寝榻啊。”
门外的一众长老顿皆无语,不知娘有多恨他们祖爹,有多大个仇气。
“娘亲,消消火吧,今儿个可是大喜的日子。”
“娘亲,祖爹长什么样呀?”
劝了纪嫣然一通后,各长老的心思又回到祖爹身上,他们从未见过祖爹的庐山真面目。
别说个别人冲动劲儿很大,谁还不想瞅瞅棺材里的玩意到底是个啥样?
小的时候,都知道祖爹正是在这间屋下磨豆浆,胡天胡地,可碍于祖训,谁也不敢闯进去,怕坏了祖爹的春事。
“快看,娘是不是在点火?”
“娘亲,干嘛啊你这……娘亲!”
经人这么一喊,众人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掀开棺椁的纪嫣正冲着棺椁举着火把。
“别啊娘亲,可不敢毁了祖爹啊!”
各长老一顿乱嚷嚷着,纪嫣然瞬间便爆发了所有的情绪,几尽崩溃。
这些个老杂毛居然还敢聒噪她叫娘,没什么畏惧心,今儿这个火把她必须给点了。
可是,她抡着火把刚探身往棺材准备扔,就杵在了棺材口前愣神,脑中一片空白。
“棺材里怎么没人。”
还拎着火把的纪嫣然一下子不会了。
但转念一想。
看来半夜是不会有人折腾自己了,所谓爬进床褥洞房花烛,可能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
今夜,将会是一个好觉。
然而。
前半夜,是没人。
没人到整个院里的长老们都蜷伏在地,昏昏欲睡。
可到后半夜。
“呼……”
一声长吁下,少年揭下了胸膛前的隐秘符。
“来活了!”
顺势,少年将嗜睡符按在了纪嫣然的额头上,握来纪嫣然的小手,又拎来纪嫣然枕边的酒斛,遂将半斛佳酿一饮而尽。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昏睡中的纪嫣然,红唇不腻,薄而精致。
她眉黛合拢了所有的长睫毛,弯向上挑,频频而动,乌黑亮丽的秀发就从两边耳鬓边一直嵌入了右衽暖领内,叫胸针盖住,美不胜收。
“嘤咛”一声下,纪嫣然拢来了臂弯,揪着少年的腰身不依不放,似乎是做了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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