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掌握的证据确实都指向何掌柜是凶手，但这些证据原本可以销毁，或者让我们发现了找不到主人，但它偏偏都一股脑出现，不合常理。”
江忆收拾完茶几，走向外头：“特别是你发现的手套，既然凶手都这么小心了，那又怎么会在桑皮纸上留下指纹呢？”
“桑皮纸可以做成纸盒当容器，水则是来自汗蒸房水缸，之后带手套搅拌毒液，或许手套只是为了不让毒液沾到手。”
“秦升啊，你再往下想想，之后凶手会将纸盒里的毒液倒在汗蒸房里，你用手模仿一下这个动作，再想一下我放在茶几上的桑皮纸，外层却一点没湿，这是为何？”
“倒毒液时，手套一定会弄湿外层，而他却刻意避开，这是…怕抹去上边的指纹，也就是说，那个指纹是凶手故意让我们发现的，为了嫁祸给何掌柜。”
“嗯，孺子可教也。”江忆拍了拍秦升后脑勺。
听到表扬，秦升难掩欣喜，这是他第一次受到江大人表扬。
与其说江大人是他的上级，不如说是师傅，对他悉心栽培，照顾有加。
出了院门，两人走向隔壁胡亚天的住处。
“嗯？我发现的红色靴子上沾有炭灰，那是踩踏才有的痕迹，可那明显是女子的靴子，尖头的，还小，那两个大男人根本穿不进去呀。”秦升想到了关键处，疑惑不解。
“看路看路，别等会儿走丢了，待会儿抓凶手的时候再告诉你。”
“这样啊，”秦升努了努嘴，“大人你又要人前显圣了？不过你在他们面前装的还挺凶，有时候我看了都害怕。”
“凶就对了，不胡来就行，太老实巴交办不了案，”
江忆随口一说，心里却是在想，“待会儿还得看令狐的，要是那边没大收获，知道凶手是谁，也抓不了人。”
一刻钟后，两人走出了胡亚天的屋子，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这点江忆倒是没怎么在意，一方面，凶手为了嫁祸，作案工具都丢何梦兮屋里了，在胡，曼两人住处空手而归也很正常。
另一方面，江忆觉得，碰上顶级影帝的几率不大，胡亚天是二货更让人容易相信。
俄顷，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曼庐门口，最后一个屋子的搜查也开始了。
与此同时，令狐阳在东院召集起一众奴仆，集中问话。
……
另一头，陈石平屋内，何梦兮仍是围着书桌踱步，心事重重。
她倒不是害怕东院的仆人无法为她作证。而是因为陈石平死了，这笔交易便不作数。
“没了这笔药材，半个月后的晋升，生死难料。”何梦兮凄然想到。
此刻的胡亚天也是焦灼万分，来回踱步，走走停停。
原本老神在在的曼庐被晃得心神不宁，几度接近破防。
“曼掌柜，你还真睡得着啊，这都快被关三刻钟了。”胡亚天忍不住了，打破沉默。
“你晃了也快三刻钟了，我睡得着吗？”曼庐没好气回道。
“我这不是担心嘛，你说那司探问几句话，闭上眼出去一趟就能破案了？”
“生意人有生意经，司探破案自然也有自己的窍门。陈总管是泰元派在京城的脸面，你就放一百个心，他们不敢诬陷你。”
曼庐的话像一针强心剂，打在胡亚天身上，他终于肯坐下，不再晃悠。
“大人，没发现有用的线索。”曼庐屋内，秦升汇报的声音有些低落。
江忆长呼出一口气，真到这个时候，反而有些不甘，他现在手上的证据，只能证明何梦兮被人嫁祸，能否指认凶手，全押在了令狐阳身上。
“回吧，等令……”江忆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伸出的右脚也僵在了半空，眼眸死死盯着脚下的青石板。
“大人”秦升喊了一声。
江忆摆手，示意别出声，自己俯身蹲下，察看起了新发现。
这是一个浅黑色脚印，更准确地说，是鞋印。
虽然是黑色，但由于色调太浅，和多年踩踏出来的青石板颜色相当，以至于江忆来回走动多次，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秦升也凑了过来：“这不是鞋印嘛，大小和我发现的那双鞋差不多。”
“就是那双鞋踩出来的，再找找看。”
两人又在屋内寻了许久，最终在两丈外发现第二个类似的鞋印，只不过前者是左脚，后者相反，是右脚，相同的是都是进屋的鞋印。
“只有进屋的鞋印，两者还隔这么远，加上那双角度刁钻的鞋，这下，一切都上了，真是费劲苦心啊，曼庐。”江忆心情一下子畅快了许多。
不过，到时候凶手一定死不承认，那么，就得我这个六品武夫给他喂喂招，逼他使出进入小窗的绝活，自己打脸自己。
“江忆，”屋外，令狐阳人未至声先到。
“怎么样？”江忆忙问道。
“唉，啥也没发现。”令狐阳苦着脸，摇头叹息，一幅打了败仗的落寞神情。
“不应……卧槽，你…”话吐一半，江忆忍不住爆了国粹。
“哈哈——”令狐阳刹那间破功，“居然没上当我演得不像吗？”
江忆一阵无语，“怎么不像，幼稚鬼，你都低落成那样了，我一开口你居然用看戏的眼神瞄我。”
人才啊，差点底裤被骗光。
令狐阳一搞鬼，说明凶手的底裤也没了。
“说吧，令狐公子，这次亲自出马有什么大发现？”
令狐阳收敛表情：“第一，就是在炉室内，发现一个脚印，根本不是人能踩出来的，鞋底各处受力点均匀，而且只有一个，指向小窗，没有离开炉室的脚印。”
“和这个一样？”江忆指着青石板上鞋印。
令狐阳低头，吃了一惊，“这里也有。”
“嗯，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你的第二个发现呢？”江忆顺势问道。
令狐阳取出一个特制的透光小包，里边静静躺着一根修长发丝。
“怎么样，炭灰中的发丝，惊喜吧？”
“嗯？”江忆眼神闪烁，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你去过陈石平屋子了，还对尸体用了咒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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