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龙飞的注视之下。
在那个有些呆滞，略有些智慧，又带了几分空洞的眼神当中。
负责人阿姨走向了顾寒。
两个精神小妹退避不及，生怕被发现自己偷懒，转角到一旁。
像极了上课走神时被老师发现的样子。
只是负责人阿姨，似乎无暇顾及她们两个。
在三个人的余光当中，负责人阿姨蹲在地上，手中钢笔狠狠的甩两下。
在地上溅墨之后掏出怀里的手绢擦一擦递给顾寒。
看一眼两个精神小妹，脸色上有些不太愉快。
“这俩倒霉孩子，咋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把两张桌子拼一拼，这么小的地方让小顾总怎么写字。”
“把你们的那张工桌都拿过来，对对对。”
阿姨回头瞪一眼秦龙飞，手指向工厂角落里的拖把。
“你过来把地上的墨水拖一下。眼里真是一点活都没有。”
“待会人小顾总走的时候，踩在鞋底怎么办？”
“小顾总？？？？？”
秦龙飞用拖把把地上甩出来的墨汁全部拖完，又把拖把放回原处，再站回来的时候，还对这三个字感到陌生。
小顾总？
叫的是顾寒？
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起像天线。
秦龙飞感觉自己快成黑猫警长了。
不开玩笑！
他甚至怀疑自家兄弟，干了诈骗这回事儿。
昨天在酒吧里还骗人400块钱。今天摇身一变成小顾总了。
你没事吧？
“啧！”
顾寒扫视合同的期间，阿姨一左一右，把两个绿毛小太妹全部揪了过来。
“咋就没有半点眼力见呢这桌子晃来晃去，你们两个就是瞅不见。”
“有时间，多学学将来怎么嫁给别人当媳妇儿来，一人一个角，都给扶好了。”
顾寒看上两人低下去的头。
总觉得莫名喜感。
没有这两个人给自己扶桌子，这张小破椅晃的还算轻一些。
这两个女孩子过来，桌子上的纸都快调成振动模式了。
都说红配绿，赛天仙。
两个绿毛小太妹的脸，此时差不多和红苹果一样了。
顾寒也不好说，此时她们是什么心理，反正应该是会害羞的吧。
可能说害羞还是浅浅了一点，应该是害怕。
“没事，别慌。”
“你们可都是姐嘞，秦龙飞还要让你们照顾。”
两个小太妹的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去了。
初中辍学上了中专以后，两人目前为止接触到最大的总，还是总车间。
说破大天，阿姨都是她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两个人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找到这个暑假能安安稳稳挣点钱的地方。
让阿姨这么紧张的人，和她们一个岁数？
只能说秦龙飞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两个人更相信顾寒这样的人能在酒吧里做出那么浪漫的事儿。
电视剧的霸道总裁，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好了。”
“阿姨你可别忘了，纪念品的事儿。”
看着顾寒在合同上摞起的红手印，阿姨的嘴快咧到耳后跟去。
把合同一把抓起，仔仔细细的又看了几遍名字。
足足三个月不开单，这可是20万的大生意，08年足足抵得上一季度的营销额了。
“那不能够忘哩。”
“走！今儿中午高低是不能走了，阿姨刚才叫食堂特地做了几个菜，已经在锅里了，必须吃一顿。”
不等顾寒回应，远处的简薇倒是终于等不及了，快步向这边几人走来。
“顾总，签完了合同，那就没什么必要，再继续留在工厂。”
“你看，是不是该走了？”
简薇的话可不是询问的意思，顾寒拍了拍阿姨的肩膀，在她耳边轻促一句，“放心，您真皮大衣没得跑。”
“那阿姨啊，这就不乱七八糟，说其他客套话了。”
阿姨还是有些可惜，用手抓着顾寒的袖子，脸上这一次倒是极为诚恳的表情。
“厨房刚宰了四只鸡，都是厂子里自己养的，新鲜土鸡。”
“本来是打算搬厂的时候我们自己吃，这不你来了，那一刻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你搬上来了，好歹也吃一口。”
顾寒重重一把拍醒在梦中梦游的秦龙飞，将他推到阿姨面前。
“让他吃吧，补补脑子。”
“还有底下蹲着那两个姑娘，这一顿算是我请他们。”
“阿姨，平日里多照顾，这小子是我兄弟，脑子有些不灵光，要是闯了什么祸，您还得多包涵。”
阿姨满口应着，又给秦龙飞后背上来了几巴掌。
“那必须！”
“再干几天让他当负责人。”
“你大总监的面子，阿姨必须给啊！”
简薇没打算让顾寒继续客套下去，伸手过来挽住顾寒的胳膊，算是一种催促。
两人的身影，也在简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弱中，逐渐消失。
阿姨当即换了一副脸色，轻轻一巴掌拍在秦龙飞的后脑上。
“你有这关系，你不早说给咱厂子早填个订单。”
“真是不会来事儿。”
秦龙飞的脸色木讷着，对于小顾总三个字实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昨天自己兄弟教自己不当舔狗，自己今天尝试了。
好像效果还不错。
那今天自己兄弟又来的是哪一出？
小顾总？
老子三天不见你，你变总了？
一个星期之前大家还在一起卖奶茶，不是吗？
“啊喂！你这让我怎么学？”
“人类进化又瞒着我了？”
阿姨好不客气啊，又轻轻一巴掌甩在秦龙飞的后脑上，眼神中还多了几分嫌弃。
果然和小顾总说的差不多，脑子不怎么灵光。
“学什么学，你学得来吗？”
“人家的秘书，这个身段，跟电影明星似的，那大高跟鞋。”
“你再看看你，能讨一个丑媳妇都不错了，说不定就这两丫头，还看不上你呢。”
阿姨的攻击力，秦龙飞是认可的，一句话得罪三个人。
可有什么办法，心理再不爽，你阿姨还是你阿姨！
“那阿姨，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鸡？”
“你吃个屁哩。”阿姨一脚踢在秦龙飞的屁股上。“一早上和这两个小姑娘聊翻天了吧？”
“干不完，你中午少吃一碗米饭，还吃鸡？你吃个大屁。”
说完这话目光又扫向两个小太妹，“你们两个也是。”
“对了，你给我引荐的同学呢，他人在哪？”
秦龙飞的气势有些弱，嘴巴里好像长了刺一样，张不开口。
“就。”
“就……”
“就什么就，嗓子里嗝屁了？快说。”
“就是刚才的小顾总。”
“啪！”
回答秦龙飞的，自然又是阿姨的一巴掌，“闲着没事干，拿你姨寻开心。”
“你也不看看人家什么档次？”
“给我打工，你大姨配吗？”
“快干活吧，一天天的。”
顾寒和简薇出了工厂，心底的想法基本已经成型。
现在就是去一趟学校，把那边的文创项目先给拿下来，要不然阿姨这边的人情自己就白费了。
至于怎么过去，那自然有简薇这个车夫不能浪费了。
“什么？”
“你还要去一趟地质大学，你不知道我多忙是吧，顾寒？还让我继续扮你的秘书！”
“整整一上午，我连营业额的影子都没见到，你还给我送出去一个LV的包和真皮大衣一件。”
简薇的眉毛上下不一般齐，侧身凝视着顾寒，凑的更近一些，目光更带了些许怀疑。
“你不是专门来坑我的吧，薅羊毛也不能逮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两个人距离太近，顾寒甚至能够看见简薇贴的假睫毛，还有或许因为熬夜和头上刚起的一个小心痘。
“陪我去。”
“二十万营业额半天给你搞定。”
“你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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