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泊在夜晚从不会含糊。

他在A市的商圈顺风顺水了多年，靠的不止是比寻常人更高的能力，还有他狠戾说一不二的性格。

这一点，在熄灭的灯光下也得到了灵验。

方时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越是疼痛大脑越是清晰。

他只能清醒着痛。

叫嚷是没用的，求饶也是，这些都会变成林郁泊的兴奋剂，一点点吞噬着方时宁的理智。

等到了完事，方时宁只得以躺在侧边虚弱的喘着气，恢复了一点体力后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他是没资格和林郁泊一同入睡的。

方时宁想起他从贫民窟被走第一次和林郁泊的那次，对方在他想要趴下休息之时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空气中弥漫的雪松和百合味道凝聚，溺的他快喘不动气了。

在被Alpha掐住下巴，被迫与那似寒冬中的雪一般的眼睛对视，被警告他将来只是一只被逼迫的金丝雀时，方时宁混沌地想，雪松和百合混合的味道真的不好闻。

就如他和林郁泊，信息素的契合度只有百分之八。

百分之百的契合度是万里挑一，百分之八也是大海捞针，他们天生就不合适。

现在的方时宁知道了规矩，待到心脏平复下来，便立刻撑着胳膊起来，打算回房间，消失在林郁泊的视线。

他从前是最高级S级Omega，虽然和林郁泊这个同样是S级的Alpha契合度不高，但到底是最高级。

两个人在一起时信息素交合都能称之为两个A的信息素在打架。

之后在贫民窟，腺体受了损，己经降到了D级，S级的Alpha和D级的Omega，第二者早就没了防御的可能。

太累了。

方时宁的感知器官和他的心智一样被日积月累的麻痹，他知道自己的腺体在隐隐作痛，只是当务之急还是想回去先睡个觉。

林郁泊仍是神清气爽的模样，他穿着灰色的睡袍坐在床边的皮椅上，空气中燃起一支操纵尼古丁的火星。

在一片薄雾缭绕之中，他默默关注着比今晚刚见到的时候更加憔悴的方时宁。

看到对方在握住门把后又回头微微向自己点了一下脑袋，示意他自己要回去了。

林郁泊没再为难Omega，他注视着人离开。

房间内还是沉静的。

方时宁在被找回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在夜晚也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响动。

而林郁泊也经常是沉默的。

两个人共处一室，却对对方无话可说。

这对林郁泊来说没什么，对方时宁，便越来越感知到自己真的像是一个赎罪的物件。

Alpha在人走后，平平地抽着手中的烟支。

一丝丝尼古丁入肺，雾蒙蒙的笼罩在己经开灯的明亮的房间之中。

良久，他将烟怼入烟灰缸，动身去洗澡。

-方时宁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来。

他与倦意挣扎了一番努力睁开双眼，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按规律，林郁泊应该在两个小时之前就离开了。

他昨晚实在是太累，也忘记定闹钟，以至于一觉睡到太阳高照。

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他是不需要早起给林郁泊做早餐的，因为他的厨艺从始至终就一言难尽，连个普通的煎蛋都煎不好。

林郁泊自然知晓他这一点，可能怕他细心体贴的做出什么黑暗料理，所以早中午饭，无论他们两个都在还是其中一个人在，都是厨房里那个当下最先进的智能机器人代劳。

而方时宁也没得到要陪林郁泊吃饭的指令，就闷在房里不出去。

方时宁其实并不喜欢那个无聊的时候会自己唱歌玩的机器人小C，一是因为它的系统绑定的户主是林郁泊，每天的菜品虽然不固定但没几个他爱吃的，二是因为它会跟绵绵打架。

一机器人一猫在一楼闹得鸡飞狗跳，常常是方时宁将二者隔绝开才行。

等等……绵绵？

他好像忘记给绵绵投喂早餐了。

方时宁猛地坐起来。

那处上过药却还有些疼，但并不严重，他的身体早就习惯了。

踩上拖鞋，也没整理头发就小跑下了楼。

他不经常睡懒觉，之前也有过一次，绵绵只是很小心眼子的猫咪，首接半天不理他。

他不能说话又解释不了，只能跟屁虫一样在绵绵后面无声哄了半天。

从那以后方时宁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拿猫粮。

结果，匆匆下楼的方时宁第一眼看到的活物不是毛茸茸的绵绵，而是冷冰冰的林郁泊。

……他不应该走了吗？

几百个日夜，林郁泊睡醒后吃过早餐不走的次数屈指可数。

方时宁和闻声把脸从报纸上抽离的男人对视后，在大脑里稍微算了算。

确实没到五根手指。

似是感受到了Omega半晌的呆滞，林郁泊不满地蹙起眉头，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旁边的玻璃桌上敲击了两下，话音还是平时的冰凉：“回神。”

他发现方时宁变得越来越迟钝了。

被提醒的人这才从不知名的旋涡中脱离。

方时宁无意识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眼神先瞄向楼梯口旁侧的猫饭碗。

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猫粮，绵绵正在旁边西仰八叉睡得正香。

方时宁之前想给绵绵买一个自动取粮机，但他没有钱，而且林郁泊讨厌猫，能同意他这个赎罪的人养绵绵己经是万般开恩，他不敢再“得寸进尺”。

所以……是谁添的猫粮？

只能是林郁泊。

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反正林郁泊这些年做的事让方时宁感觉到不解的己经数不过来了，无所谓。

方时宁只在意绵绵不会生自己的气了。

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形象过于随意，他们到底也不是如胶似漆的关系了，更多的像是不发钱的金主和赎罪的金丝雀关系，方时宁双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翘起的发丝给压下去。

林郁泊看着他做完这无用的一切，用惯有的命令式语气批判：“睡得这么久，你当我这里是养闲人吗？”

方时宁轻吸了口气，摇头。

小说《被迫沦为金丝雀后》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