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佂衣

子台听着招鉴所说，呆呆愣住。吕青见此，才放手。

“你在胡说什么……”

子台再缓缓侧过身，看向招鉴。

“小叔，你在说什么……我爹爹怎么会死呢？你在骗我是吗小叔……”

子台走近招鉴，紧抓住他的双臂。

“小叔你不要开玩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小叔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招鉴眉头紧锁，嘴角颤动，说不出半个字。

子台慢慢松开双手，踉跄着走至一旁，而后泪流满面。

万藏短叹一声。

“你的父亲，是被布衣所杀。”

“招鉴，也是受辛老将军之命，才不与你讲。”

子台努力地平复着情绪，片刻后才紧咬着牙关问起：

“我爹……是怎么死的……布衣……是谁。”

第八章：布衣（下）

万藏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严肃。

“五年前，境内一批运往木崇的兵械在最后十里路上被截。当时传信之人说贼不过二百，于是你的父亲辛阙只带了三百人前去支援。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等辛适收到消息，再出兵去救，辛阙以及三百将士已全部战死。而当场被杀的贼人，亦有七百余名。他们的衣着打扮，皆是蓑衣斗笠。”

“随后，辛适将此事上报京城，亦通知招鉴让你改名换姓，是担心你被大平境内的贼人所害。而老夫则奉命出京调查此事。五年过去，我已查到不少关于那些贼人的事，他们，就是布衣。”

“这是，你爷爷给你的信。堂儿，你看看吧。”

万藏起身将信交到子台手中，子台颤抖着接过，万藏则续说：

“布衣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暗杀组织，他们遍布四国，勾结高官，暗杀权重，扰乱各国朝纲。亦是因为布衣势力的搅动，四国才又开始了持续十年之久的战争。”

待子台阅毕，万藏走近子台跟前，轻拍他的肩膀两下。子台却不舒服，侧身回避。

万藏见此，马上心领神会。

“皇帝陛下，与万某辛适，既是君臣，亦是兄弟。我，不会加害于你。并且来此之前，我奉陛下之命，到木崇与你爷爷商议过此事。”

“自你出生起，就被辛适安顿在乡野生活。这么久以来，你的身份隐藏得极好。朝堂中，没有几人知晓你的所在。但是眼下，布衣已经知道辛适的唯一血脉，就在林南。此后的你，怕是无处可躲。故此，调查布衣并且扫清境内布衣的重任，也只能你来做。”

“老夫和你爷爷，以及许许多多朝中重臣都已经老了。这天下疆土，迟早要靠你们年轻人去守，去打。”

子台注视着万藏。

“没有人愿意卷进这旋涡，只是我们，本就身在其中。这是宿命，注定难逃。”

“堂儿，随我走一趟吧，这也是辛将军的意思。”

子台低首踌躇，只待招鉴来到他身边。

“少公子，听辛将军的，我们走吧。”

......

“嗯。”

这夜，林昌暂住之府邸。

“万丞相。”

见万藏到此，林昌上前跪拜。

“嗯，起来吧。”

随后子台也进了正堂。

“林......林大人？”

林昌这才看见子台与招鉴也到了。

“你......”林昌心生疑惑，怎么玉羞这位好友会与丞相同行。

万藏：“贤弟，我此行只见两人，一个是你，另一位便是他了。你不是调查过了，他，就是辛将军之独孙：辛堂；你也可以叫他子台，赵子台。”

林昌听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遂向子台俯身拱手。

“见过赵公子。”

子台：“林大人是长辈，还请不必多礼。”

随后，万藏问起：“那小傲，当无大碍吧。”

林昌：“回丞相，小傲已无性命之忧。”

万藏：“那你带个路，堂儿，过来。”

子台：“我去做甚。”

“来了便知。”

于是三人前往小傲房间。

入内后，见榻上静躺着的小傲身上有伤，子台问：“他......被谁打了。”

林昌不敢直说，只是目光瞥向万藏一眼。

“被跟着我的那位剑客打的。”万藏语气，风轻云淡。

子台不明缘由，亦不敢多问。

“贤弟，让小傲自己说吧，关于他和布衣，还有叶威的事。”

林昌点头后，走至小傲身边交代了两句。小傲两眼含光，这才缓缓小声讲起：

“当年，大哥入狱后，我独自一人只得靠着湖边打鱼卖钱生活。直到一日，我遇到了一个，布衣的人......”

雨水付出全部落在湖面上，鱼儿却闹着想要离开水中。

小傲趁此天色，连忙向湖中撒网。很快网中富足，小傲再使出浑身力气往岸上拉去，此复十余遍，后累倒在雨中。

“小兄弟，这么大的雨，还这么勤快。”

雨地上，小傲的视线中出现一个蓑衣斗笠打扮的人。

小傲猛地坐起。

“我靠这鱼，换饭吃！”

“你没有家人么。”

小傲：“我有一个大哥！”

蓑衣：“哦？大哥？”

“不过我大哥，几年前被抓去大牢了。”

“你大哥，姓甚名谁。”

“你不认识的！”

“万一我认识呢。”

小傲看向蓑衣，大雨中却是脸面不清。

“他叫林昌！是溪州的大人。”

蓑衣低沉着，浅起笑颜。

“以后不用抓鱼了，跟着我吧，我教你剑术。”

小傲听见“剑术”二字，止不住地欢喜。

“剑术能当饭吃吗。”

“可以。”

之后，这个蓑衣人带小傲离开了湖畔，也果真教了他数年剑术。

直到那一夜，小傲又回到溪州。也换上了蓑衣打扮，跟在几个身手极好的蓑衣大人后头。

在潜行路上。

“大叔，我们要去哪。”

“原先你住过的溪州府衙。”

“我们要做什么。”

“杀叶威。他也是害你大哥入狱的人。”

“好。”

一行人翻过院墙，小傲紧紧握着利剑，眼睁睁看着那几个蓑衣大人很快杀光了府中所有侍卫。

直到叶威倒地，府衙的火被燃起，小傲都没有那般杀人的狠心，只是在门窗外看着，听着。

离开府衙后。

“你既不愿杀人，就不用跟我走了。”

“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曾跟随我多年。很快，你会再见到你的大哥。”

那个蓑衣人讲完，摘下小傲的斗笠，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仿佛这几年的一切，似梦一场，来去匆匆。

小傲讲完，止不住咳嗽，林昌赶忙端着药汤上前，坐在床边，给小傲喂下。

“丞相，叶威不是我派人暗杀，亦非小傲所为。当年我不在，小傲走投无路，才跟那蓑衣走的。”

万藏听罢点头，再起身。

“嗯，走吧。堂儿，贤弟，回中堂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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