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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谁敢！”

云雀轻喝一声，向前迈出一步，一股凌冽的气机轰然荡出，刹那间冲散了层层包裹的森然威压之势，一时间无人敢上前半分。

章器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似是期待这种事情发生，声音冰冷道：“本将军一无贪赃，二无乱纪，只是照章办事，监天司无权干涉，不知云雀大人何故横插一脚？难不成想要包庇贼犯？”

“汝早食屎乎？竟满口污秽。”赵风年最烦仗势欺人之人，更何况欺负的是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凭什么说我是贼犯？”

“本将军说一个贱民是贼犯还需要有什么凭证？真是笑话。”

“哦？这样说的话，如果我身份比你更高，岂不是可以当众砍了你的脑袋？”赵风年讥讽一句。

“区区贱民，不知尊卑，目无法纪，藐视朝官，该杀！”

章器话音刚落，手中长枪的锋利枪尖便扫向了赵风年的脖颈，这杆长枪名曰响尾，枪刃正中有一小圆孔，舞动时猎猎作响，不仅如此，又因那一小孔，章家响尾枪比别家枪更快更凌厉，如蛇般阴狠毒辣而得名。

枪出如蛇，眼看就要划破赵风年的脖颈，只听得“锵”的一声响，响尾枪被云雀的长刀拦下，云雀用力一挑，便将长枪挑了回去。

赵风年掏出黑铁令，举向众人，兴许是黑铁令刚刚认主，令上黑虎似活了一般，冲着众人长啸一声，势如千军万马汹涌而来，震慑得众人如丧了魂魄一样面色煞白。

“我乃镇西王世子，章器对本世子行凶，该当何罪？”借着黑铁令的威慑，赵风年声音平静却如洪钟，吓得当场无人敢喘息。

“回世子，对皇室大不敬，当诛九族。”云雀回道。

“本世子心善，不必诛他九族，也不屑要他性命，但那杆枪差点要了我的命，让我十分不爽。”

赵风年凭着世子身份作威作福本不是他本意，现在要让他诛人九族，他着实做不到，只想着最多给对方一些教训就算了。

谁知云雀听后，身形一跃，手中长刀裹上一层冰色气机，刀锋朝上一挑，刀光一闪，章器的右臂连同握着的响尾枪一同被挑到了天上，又斩出一刀，将那长枪从中斩断，与断臂齐刷刷落到了地上。

章器被斩断了臂膀，仰天哀嚎了一声，也只嚎了一声就忍住了，脑门上青筋暴涨，青筋上满是汗珠，双目充满了红血丝，直直盯着世子。

“多谢世子不杀之恩，只是世子昨夜行踪有疑，还请跟末将回去进行调查。”

赵风年在短短时间内震惊了两次，一是没想到云雀如此果决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二是没想到傲慢公子忍耐惊人，断了一臂后竟然还如此理智。

这都是什么人呐。

“若是刚才这般好生言语，何至于此。”云雀收回长刀，站在世子一旁。

赵风年缓过神来，装模作样的沉思片刻，“如今镜州高官尽亡，惹得满城风雨，找到凶手是重中之重，这样我也能洗脱嫌疑，现在进展如何了？”

章器似是没想到粗布麻衣的外乡人心思如此缜密，一句话说得毫无破绽，随便一问就将他问住了，吞吐道：“属下负责城内维稳，案件由家兄章砾主持，属下不太清楚。”

“那就去找你哥吧。”

赵风年云淡风轻道，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威严气势，这份心计城府倒让章器暗自吃惊。

章砾，溯州司州长子，不懂武功，任溯州一县主簿，传闻此人风流成性，精通书画，犹爱画美女，除此之外，少有此人消息。路上，云雀将章砾的情报告诉了赵风年。

赵风年没有去想一个没见过的人是什么个性，而是对肤若凝脂且行事干练的女子很感兴趣，“你不是从中州赶来的吧？”

“不是，中州赶至此地，日夜不歇也需要大半个月才能到，我是从溯州而来。”

“我本在溯州探查当地清风当铺失联之事，正巧收到了世子情报，便立即赶来了。”

赵风年咦了一声，想问她既然溯州当铺已经失联，又怎么得到的情报？但他忍住了没有问出来，心中猜测她定然还有其他联络手段，在自己身边不会是来监视的吧？

想到此处，他又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自己卷入了一场无形的权力漩涡之，自己这样的傻白甜能活到几时？

“世子这是怎么了，有疑问又叹息的？”云雀问道。

“没什么，你说说镜州的情况吧。”赵风年随口敷衍了过去，心中愈发觉得此女子在自己身边目的不纯。

“镜州地处大离之西，与妖国只一山之隔，这个地理位置注定了世家大族不敢也不会割据此地。”

“嗯？为什么？”

“西境需要御敌妖国，世家没有能力去养如此重兵，因此不敢占据此地，就算能养得了重兵，一旦妖族大举进攻，他们肯定会率先遭难，世家满是只想着蝇头小利之徒，自然也不会干涉镜州事务。”

赵风年点了点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虽是乱世，但大离还是大离，世家就算再有狼子野心，也断然不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云雀回答完便没再开口，两人随着队伍前行了一段时间，赵风年突兀的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个人会在一夜间杀掉十多名住在不同地方的官员？”

“除非那人武功极高，且特别熟悉被害者的行踪，才可能得手，否则极可能是团伙作案。”

赵风年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不清楚死者死因等其他信息，他也只能想这么多了。

大街上倒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传得比较多的是这些当官的平日贪财无数，被江湖豪侠惩治了；还有传得比较邪乎的是妖族马上要攻过来了，先宰了那些当官的。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司州府，一座十多进十多出的豪宅，在一士兵的引领下，赵风年等人到了司州吴西晋的卧室，也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现场被保护得非常完好，就连吴西晋的尸体都没有挪动，板板正正的躺在床榻之上，衣着白色里衣如熟睡一般，看起来并无半分异常。

床榻旁站有一人，锦衣华服，身材偏瘦，面显憔悴，身上散发着一股女子的芳香，手中拿着一个绣着鸳鸯的手帕遮在口鼻处，仿佛是忍受不了死人的场面。

瘦弱男子见有人进来，恭谦的冲着众人行了一礼，“在下章砾，见过诸位。”

真是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章器很是倨傲，而章砾则一点架子都没有。

赵风年还了一礼，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赵风年，不知案情进展如何了？”

章砾丝毫不在意对方是谁，一一具答：“赵兄有礼了，在下已一一查看过十多名官员的死状，一如司州这般，像是睡死过去，实在离奇。”

“这么奇怪？验尸了吗？”

“验了，仵作应该快来了。”

趁着等仵作的功夫，赵风年细细查看了一番死者的身体，没有发现明显伤口，身上没有淤青，房中未曾发生过打斗，难不成是中毒而亡的？

章砾像是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位陌生人，问道：“在下愚钝，不知公子是何身份？”

简单包扎完毕的章器挤开众人，走到大哥前面，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镇西王世子。”

章砾瞧见弟弟的断了一臂，包裹的白布上血迹洇洇，不禁用手帕捂住了口鼻，摆了摆手，示意弟弟赶紧走，要不然就要吐出来了。

章器走后，仵作便走了进来，报告道：“报告大人，我等八名仵作共同作验，现已验明十多位死者死因相同，不是外伤所致，也不曾服毒，死因暂时不明，有些像......”

仵作说到这有些吞吐，章砾便道：“有些像什么？但说无妨。”

“有些像......梦中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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