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咎

两个人一路无言，小六已经没心情搭理四叔了，竟然把他卖给一条蛇，还是那怪东西，“呸。”

四叔知道对不住他，任他在后面隔空拳打脚踢。直到走回四叔家里，四叔让他静坐，把那个放木雕的方正盒子放在小六面前，捋了捋胡子才开口：“有些事情，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毕竟你只是我偶然捡来的外乡人，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魔力，那邪物竟然对你感兴趣，不过你看来身上应该是有什么常人没有的东西。”

“刚刚和我一道在坟场，有些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都告诉你。”

“那蛇与你是什么关系？”

“这事情得从300年前我祖上说起，我祖上是有过巫师的，只是这玩意儿太邪门，如今才断了传承，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蛇当年意外来到我们山沟沟里，他自己说有伙修炼邪术的正在制作某种长生不死药，药引子是黑鳞蛇的心脏，这蛇当年是叛离黑蛇族被追杀，大概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具体谁也说不清楚，那伙练邪术的眼见他落单，便想捉它，就这样，两拨人都在追杀他，他逃到此地遇见我祖上的巫师，当年的这个不起眼的村庄也是习巫术的名门，但当时有人曾算到会有一远道而来的客人某一天会拯救整个巫族，于是这黑蟒理所应当被认为那个‘客人’。”四叔说到这里顿了顿，“可这蛇毕竟不是一般小妖，当年黑蛇族一派几乎没什么对手，为了防止这蛇以后危害我族，巫师与他立了约定，倘若任何一方违约必遭到反噬，当时灵仙交出了自己一半的灵力，就附着在那片金鳞上，同时他按照约定，三百年无法离开巫族这片土地，要做这一方守护神。”

四叔叹了一口气：“如今三年之期将至，他自然要挣脱束缚离开巫族这片圣地。”

“你们当时给了他什么好处，他愿意交出灵力，就因为你们保他一命，还有别的条件吧？”

“对，那座坟场是他藏身之所，再往山里面，有一个供奉蛇像的小祠堂，巫族后人每年要以至纯之血为祭，这些年，村里的人都把他当作神还供奉，他也算个半仙。”

“为什么选中我？”

“我说过你身上有古怪，他想必也发现了，但依我猜测，他附身在你身上恐怕无法赶走你的生魂，怕是共占一体。”

“古怪？”

“你身上有股味道，不是人的味道。”四叔凑近仔细闻了闻。

小六抬手推开四叔：“你骂我不是人，你把我丢给一条蛇，还骂我不是人。”抬手揪了自己的头发，起身就要离开。

四叔拦住他：“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握住小六的胳膊，“晚上早点睡，有事找我，千万别想着逃走，明天去招魂。”

小六撇撇嘴，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我又不是傻子，等蛇上身吗？

当天夜里，小六偷摸收拾了自己的破烂，准备悄悄逃走，刚从屋里出来，感觉背后有人盯着他看：“这是要去哪？”

小六听见声，浑身寒毛战栗，慢慢转过头，那双金色的眸子悬浮在空中，像是要吞噬他一般，双脚如同灌了铅，没法挪动：“啊，没，我出来看看今晚月色真好啊。”

“哦？我怎么没看见月亮？”

那蛇逐渐靠近，过度害怕，小六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次日清晨，小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院子里，四叔已经坐在里屋桌子旁吃早饭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抬手拍拍屁股往屋里走去，老头并没有理会他，只斜眼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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