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绿茶继妹更茶

变得最大的是我娘。

她附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大夫人快不行了。

接着她脸上露出藏不起来的笑：“我能爬上你爹的床，我就能让你爹抬我为继室。”

她的这几句话点燃了我深埋在心底的希望。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有资格配得上他了？

怀着这样的期待，我居然卑鄙地希望大夫人快点死去。

哪怕为此我心中有愧，我惶惶不安，不过没关系，对他的期待感压过了这种不安。

但是事与愿违，这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大夫人死之前，给骆菁和他定下了婚约。

还没开始，我便失去了资格。

6

我不甘心。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甘心。

从小到大的自卑感让我极端地跟骆菁作比较。

而她因为母亲亡故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痴痴傻傻的状态。

我问我娘，会怎么对待她呢。

我心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复仇感。

我以前遭受的一切，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可是我娘说，大夫人以前做的事，她不能做。

因为她是继室。

不过这样也不错。

大夫人在时，她原本就千娇万宠。

大夫人走后，我眼睁睁看着她在我母亲掺了毒的蜜罐里长成粗俗蠢笨无礼的样子。

变成配不上赵钰的那种人。

赵钰很快就会厌烦她……原本我是这么希望的。

可是，在她变成这样之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宠她的人……

只有赵钰。

7

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明明我现在获得了骆菁的一切，但却总觉得自己输给她的感觉。

因为赵钰。

那个从初见便刻在我心底的少年，即使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他。

所以我越发嫉妒骆菁，她凭什么呀。

要是她不在了就好了。

恶意的火苗一旦引燃，便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在她及笄之日临近，很快就能嫁给赵钰之后。

我开始，刻意地，绞尽脑汁地，针对骆菁。

比如，在她的及笄礼上故意打碎赵钰送给她的簪子，再比如，在长公主寿宴上更换了她的绣品。

我太清楚骆菁的脾气，她从小骄纵惯了，即使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当着长公主的面，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而我只需娇柔可怜，她的名声就毁了。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

骆菁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像她伸出的刀被她巧妙利用，最终，刀刃朝向我。

8

我慌了。

除了慌张之外，还有嫉妒，还有怨恨。

还有……不知所措。

我娘看着我这样，无奈叹了口气：“要不然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彻底一点。”

彻底一点？

我那时还不明白彻底一点的意思。

直到我娘找到城外山上劫匪首领，给了他一大笔钱。

她淡淡对我说：“人死了，不就不会有麻烦了？”

我被她这一连串的行为震惊到了。

半晌我才像说服自己一般点点头。

对，我娘说得对。

9

但是计划总不如想象中顺利。

计划会失败，这才是常态。

谁都没想到，骆菁早有准备。

在她被抓住，在我以为自己马上会达成目的的时候，赵钰来了。

看着我爱慕的少年毫不犹豫挡在她身边，而指着他的，是我手中的弩箭。

我再也坚持不住，崩溃嘶吼。

“你什么都不懂！”

“为了你，为了配得上你，我努力练习琴棋书画，努力在你面前表现，努力让大家都夸我，为什么！只是因为她

是嫡女她就可以直接跟你定亲！为什么！为什么！我曾经是庶出我就没有资格吗！”

告诉他，把我心中的不甘全部都告诉他。

可是话到最后，只剩下了委屈：“为什么……你怎么就看不到我呢。”

我一直在你身后，你怎么不回头看看呢。

他愣在了原地。

半晌，我听到他缓缓开口，认真对我说：“如果是因为我才让你变得面目可憎，我要跟你说一声抱歉，那我们的遇见真的是一个错误，可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的。”

这次换我愣住了。

下意识在心里就要反驳。

不是，不是的。

但是我还没张口，我娘尖叫一声，利箭已射出。

我几乎想都没想挡在了他的身前。

剧烈的刺痛让我产生了片刻的茫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重摔到他的脚边。

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阵奇异的快感。

这次，你看到我了吗？

我想笑，一张嘴，却吐出一口血。

我看见他眸光复杂地蹲下。

我扯住他的衣襟，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说出那句话。

“那日，上元节相遇……是我先看见你的。”

方才他说得不对。

我从来不后悔能够遇见。

我要怎么告诉他，当年的相遇太惊艳，以至于这么多年，我所求的不过是你。

10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骆菁的及笄礼上我让她出丑，长公主寿宴我偷换了她的绣品，请大夫给她开了药，让厨房熬绿豆汤……

这些我都成功了。

但是到最后，赵钰还是没有喜欢我。

我醒过来，我还活着。

骆菁过来看我，我问她：“我是真的喜欢他，难道这也有错吗？”

她淡淡说：“爱没有错，但是方式错了。”

懂了。

终于懂了。

我开始狂笑。

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恍惚中又想起那年上元节我第一眼见到赵钰的场景。

如果当初我没有叫上骆菁，只是自己一个人来到他面前，那结局……

又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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