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世道

要说卓云山作为一个村支书在村里忌惮谁，数他卓云贵能算得上一个。卓云山忌惮卓云贵并不是因为自己在哪方面实力不如他，而是在他眼里卓云贵就像门口粪堆里烂掉的臭粪一样，只要沾上就得恶心一阵子。

“报什么警。多大点事，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呀”卓云山厉声地喝道。

“为什么不报警？人都给打成这样了，我们得找人来评评理，我们要请警察来主持公道呀！”

卓云武听说有人要报警，噌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叫道“妈的，要报警等我打死他再去报。”

“行了行了，还不快回家洗洗去，看你那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卓云山白了卓云武一眼。

“姓卓的老少爷们都别先走啊，都过来看一看啊？姓卓的欺负姓卓的啊，窝里斗啊，以大欺小啊！”卓云贵看卓云山偏护卓云武又叫唤起来，卓飞躺在地上听他大伯这么一说又想笑又不敢笑。

卓云山见卓云贵这么一闹也就没敢让卓云武再离开，他也知道卓云贵是什么样的人。看着地上的祖孙三辈哭骂叫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不停地责怪卓云武下手不知轻重不说还扯上了这么一家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村民们看着卓飞奶奶哭的着实动情，见到卓飞的情状又都觉得可怜，想想卓云贵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卓云山也知道不好收场，所以又遣人去请村主任。

卓玉林不在家，他在村角卓玉楚家的院房外纳凉，天气热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聚集在这个风口聊着闲话。

来人找到他说卓飞被卓云武给打了，卓云贵正闹着不让走让他去看看，他便急忙起身匆匆地走了，跟他屁股后面一起来看热闹的还有卓玉楚的傻儿子卓二成。

不一会村主任卓玉林过来了，卓玉林辈份长位份高又是几十年的老支书。前些年换届他和卓云山两人一换班，他退一步做村主任卓云山升了村支书，但村里人还是习惯地称他为老支书，有个大小事一般还都请他出面。

卓玉林来的时候村民们主动给他让出了道，他走近卓飞跟前附身看了看，然后悠悠地站起来走到卓云山跟前眼光却望向卓云武说了一句“不像话！”

卓二成跟在他后面也学了一句“不像话。”却把围观的人都逗乐了。

两句话像两个巴掌打在卓云山脸上，前一句是鞭策，后一句是嘲笑。

“过来两个人把小飞给抬回家去，去把玉民请去他家给看看。大家都散了吧！”卓玉林作为老书记不怒自威，几句话说的大家都安静下来。

有人拿来小竹床放在地上正准备去把卓飞放到上面抬回家，卓云贵假装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不稳俯身又倒趴在卓飞身上，贴在卓飞的身上不起来。有人见状帮忙去扶他，可卓云贵不干呀，他怕在这个人多的时候不讨个说法怕是回家后再也说不清楚。

“哎呀呀，起不来了，我的腿麻了。”

“哎呦呦，我腿麻了起不来，别动别动，腿要断了，要断了。”他一边说一边滋喇着嘴还用手支开扶他的人。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村里人都在，大家都听的明白，我也休息一会，我现在腿麻起不来。”卓云贵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着。

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是真的蹲得腿麻起不了身，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变着法子赖着不走呢。卓飞虽然平日里不喜欢他大伯，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也得亏有他大伯在。

卓玉林眼看着暂时没办法，只能先找卓云山商量着。卓云山此时也正恼卓云武下手没个分寸，大人也就罢了，可卓飞还是个孩子，舆论上让他着实丢了面子。

他又气卓云贵没完没了，事情可以回家再商议，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倒有种被批斗的感觉。他见卓玉林转过来身来找他，不等他张口他却先说了出来“先弄回家，放这里也不是办法，天气还那么热。先医伤，医药费云武出，有多少算多少，其他的回去再商议。”

卓玉林听他先表了态也就不再说什么，又转身对着卓云贵喝道“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就起来。你还想让小飞继续在那躺着不成，快点起来把你娘扶回家去。把玉民请过去给小飞瞧瞧，一应花销卓云武出。”

“去他妈的，我出个屁！让我弄死他，我出丧葬费。”卓云武从地上站起来，作势又要去打。

“还嫌不够乱吗！还不快点回家去，瞅瞅你那脏兮兮的样子，丢人！”卓云山呼喝了一句然后让杜小娥把卓云武拉回家。

围观的村民三三两两的都回家去了，这件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看不惯卓云武的人夸卓飞有种，胆小怕事的人说卓飞太傻白挨一顿揍。

总之人言可畏，一件事不管你做的对与错总免不了被人说长道短，泱泱之口的唾沫都能把人给淹死。

卓飞被抬回家以后有人很快就把卓玉民给请来了，卓玉民是村里的老医生，医道高明十里八乡远近闻名，所以很得乡民们尊敬。

听说卓飞被卓云武打了以后卓玉民就有了心理准备，当他到卓飞家里看到卓飞的状况时还是被惊到了。卓飞被打的脸肿嘴斜皮开肉绽，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谁跟他说话也不理。卓玉民一边帮他检查伤口，一边问他哪里痛。

卓飞只是点头或摇头，即使痛的龇牙咧嘴也不开口叫一句，连卓玉民暗自佩服这小子真有种。

“他不会被打成哑巴了吧?”卓飞的奶奶不无担心地问。

“不会的，我看过了，他这些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天气热得注意伤口化脓。”卓玉民一边清创一边包扎。接着又道“我等下回去取点药水，先吊几天水消肿，按时吃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没伤骨头就好，今天这事都怪云武，回头我得好好批评教育他。”卓云山嘴里念叨。

“哎！哎！哎！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虽说这医药费是你云山说的云武出，云武可没答应嘞！”卓云贵比卓云山大，虽然卓云山作为村支书，但他卓云贵也不管那么多就直呼其名。

“他要是不出就我替他出。全记账上，他要是不结账我去结。”卓云山看着卓云贵就来气。

“还有啊！我们家小飞这虽然医药费有了，可这身子伤的那么重，不知道得养多久才能恢复嘞！”

卓玉林坐在门旁的板凳上还是不说话，卓玉民继续为小飞查看身上的伤也假装没听到。卓云山气的嘴唇都青了，真是宁跟好汉动手不和无赖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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