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龙：更广阔的天地

列车上，除了那个去驾驶室的人以外，伊兹与另一位研究员跟格塞尔与希卡普面对面坐着。

希卡普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不过也是，来到陌生的环境也仅仅只有两个月，别说这两个月还什么地方也没去，现在又面对了这些难懂的东西，换谁也不会轻易发话的，又不是傻子。

之前列车上的那个倒霉蛋已经被抬走了，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像个木头一样倒了出来，身体一抽一抽的，像是得了癫痫一样，不过好在只是晕过去了。

伊兹：“如果觉得饿了就拿出餐票，想着现在最想吃的东西，然后再把餐票撕掉就可以了，一会儿会自己送过来。”

格塞尔感到有些惊奇，原来餐票是这么用的，他还以为是有一个售货机一样的东西，这真是……或许有些方面时代应该追赶它的脚步。

四个人接连撕掉了手上的餐食票，没过一会儿，一个冒着热气的餐车从车厢的另一头出现，缓缓驶来。

格塞尔点了一份家常红酒炖牛肉和一碗米饭，伊兹点了一份西班牙海鲜饭，另一个研究员是一份麦当劳单人套餐，希卡普则是一份烤羊排肉，他很惊讶的表示这和他记忆中博克岛传统做法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我们的驾驶员在吃什么呢？只听见驾驶室的方向传来一声怒吼：“我说的是夏威夷海鲜披萨！不是夏威夷热带披萨！不要让我看见披萨上面存在菠萝之类的水果行吗！”

听着这声怒吼，伊兹无奈的笑了笑：“这段时间组长的脾气一直不太好，见笑了。”

旁边另一个一直不怎么发话的研究员也发话了，不过关注的方向并不一样：“其实我觉得菠萝披萨的味道还不错来着，你们觉得呢？”

格塞尔：“不做评价。”

希卡普：“不太了解。”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得益于异常本身的特性，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离开了843的范围，他们又来到了一个风格与之前那里相差无几的走廊，

领头的研究员：“接下来我会带你们去见实验项目的负责人，伊兹、汉斯，你们可以去通知进行准备阶段了。”

两人被分别领进了两个房间，希卡普那边不知道，格塞尔的所处的房间是金属灰配色的，一套白色的漆面桌椅在其中十分醒目。

桌子上放着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游子守则》。

他坐在了可以面对门的那一边，翻开了那本游子守则。静静等待着那个未曾谋面的项目负责人。

不一会，门打开了，但进来的人却是格赛尔意料之外的。

看着眼前这个始终带着那万年不变的银边单片眼镜的人，他脸上熟悉的微笑在不知何时发白的两鬓下显得有些沧桑。

格塞尔愣了愣，说道：“好久不见，西科尔洛夫先生，您的到来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被称为西科尔洛夫的中年人坐在了格塞尔的对面，一边调试着带进来的一个投影仪，已经回复道：“毕竟我是你的负责人，即便相关项目已经停运我也依然是，现在你又出了事儿，我自然有责任前来。”

格塞尔：“虽然有些冒昧，但能请您像曾经那样称呼我吗，虽然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但我总能从中感受到一种归属感。”

西科尔洛夫：“就像它依然在你身边一样对吗。”

格塞尔点头，西科尔洛夫瞥了他一眼并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好吧，现在让我们步入正题吧，EIC-1682-1。”

西科尔洛夫按下了投影仪，一个图案出现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那是一个呈球体的图案，上面横竖分布着一圈一圈的线条，明显代表着经纬度，但事实上，个图案的主体是三个直指中心的箭头，似乎代表了很多东西。

知晓一些事的格塞尔在面对这个图案时，眼神也不由变得肃穆起来，他又想起了当初西科尔洛夫对他第一次的介绍。

EIC合议会，也叫——【众合·基金会】

是一个独于任何国家之外，但却是由各国联合组建的半公立机构，对于世界与人类整体而言称得上慈善的组织，隐匿于明面社会之下。

而促使这个组织成立的原因就很神奇了，用曾经不知道由谁说出来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叙事降位，我们已不在上层，各位，准备迎接那些意想不到的客人吧，为了秩序。】

而现在，同样是为了秩序，【归乡】这个变革性的提议，粗略的呈现在了格塞尔的眼前。

在他曾经接触到的有限的信息中，有了解到迷途者的存在，指那些意外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故事角色”，被发现后，由合议会安置在专门设立的隐秘城市中，全世界一共六座，欧洲一座，亚洲两座，北美与南美各一座，非洲也有一个在埃及边境。

当然，也有在了解到合议会后提出加入的迷途者，合议会也及时编写了相关条例，并借此在各方面进行补充，以保障迷途者的基本权益。

但迷途者也分类别，像希卡普那样的是【客人】，有些却是【敌人】，原因不用多说。

而这个名为【归乡】的提议，就是字面意思上，让这些迷途的游子可以回家。

实施计划则是围绕一个异常项目展开，一个可以绝对通往任何地方的门，哪怕是不存在的地方，也可以根据开门者所想被创造出来。

在实验的初期阶段，通过志愿的迷途者测试了该异常对于“回家去—地方”等不同语式的理解程度与稳定性，按理来说，该阶段不能与门后的空间进行直接交互，但其中一位迷途者在看到门后的景象后太过激动直接冲了进去，由于还未搭载观察部的【法沙利亚时空监视器】，所以无法知晓其状况。

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中期阶段的实验，主要目的为交互，如果成功的话，实验组就可以直接回到家乡。

但在这个阶段，一个新的提议出现了——【游子】，即本世界的人跟随迷途者前往其世界，人员多是迷途者在这个世界所结识的人。

除开一些莫名的人道主义以外，更多的是为了留下（搭载）记忆的火种，毕竟世界的终局很难说，至少目前是不太乐观。

而这项提议就在昨天通过了，然后今天格塞尔就被带到了这儿。

至于为什么挑出了格塞尔？主要是正好撞在了节骨眼上，再加上合议会方面对他足够了解，知道他属于符合条件的那一类人，可以省去测试不通过所要使用的记忆清除材料。

但对合议会的了解，格塞尔认为原因不可能仅仅如此，但无论如何，这仅仅只是他自己的主观猜测，也就不再深究。

再说了，他也没有能力去深究，因为面对合议会，即便是那些能够被冠以“神”之名的个体也无能为力，为什么呢……因为他见过，见过神的回避，见过神被困住的模样。

合议会为什么会如此强大？格塞尔曾听到过一个传闻，传闻中，它有一个被遗忘的，像是父亲的前辈……

“咳咳。”

西科尔洛夫轻咳了两声，将正在神游的格塞尔拉回，并说道：“现在，你已经对【归乡】与其副提案【游子】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你可以再次做出是与否的选择，如果后悔，就趁现在吧。”

格塞尔：“您心里很清楚我的答案不是吗？我不后悔，就算是以我个人来说，我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西科尔洛夫：“好吧，再请填写一下这张问答卷，之后就可以进行实验阶段了。”

纸和笔被推到了格塞尔面前，上面只有几个内容，在最上方标识着【游子协议】。

『格塞尔先生，请确定以下几个问题。』

『请问你真的确定成为游子吗？』

确定

『你的到来，会给导致那里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你确定愿意为此而负责吗？』

如果是因为我产生的变化，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是否确定保证遵守《游子守则》的内容。』

绝对保证。

『你是否决定修改记忆。』

不修改

『是否需要修改迷途者的记忆？』

这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谢谢你的配合，格塞尔先生，现在请跟随负责人前往【门房间】，你将跟随归乡的迷途者前往那个世界，你的专属记录员已经开始他的工作了。』

“祝你人生愉快，1682-1，格塞尔。”

西科尔洛夫起身，拿起那张协议并示意格塞尔跟上。

穿梭在整个站点的走廊内，格塞尔感叹这座结构的复杂，具西科尔洛夫先生所说，这座站点的前身是一个庞大的地下避难结构，是曾经一个知名的世界级富豪因为迷信某个世界末日说而建造的，在废弃后被合议会买了下来，经过扩建成为了现在的收容站点——【site-76『地鼠之家』】。

突然，警报响起，人工智能那冰冷的声线通知着站点内的武装安保人员前往第15层C区08通道【EIC-456】的收容间。

见西科尔洛夫神色如常，格塞尔不由得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一个异常项目的例行待命收容失效罢了，行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是一套固定在铁板上面的铜制齿轮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始转动，持续时间不定，在齿轮组转动期间，异常本身为中心半径15m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会开始随机转换，有机物变成无机物，气体变成固体，细菌变成病毒，总之，该异常的每一次反应都可能会造成一次收容失效，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就得安排一定数量的武装人员在其影响范围外待命，又因为其异常特性，我们只能将其收容在一个40×40×40的无重力室中，通过四周的气泵使其稳定的漂浮在一个位置上。”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毕竟以那个异常物的能耐来看，不太可能会影响到身在第10层的他们。

路上，格塞尔和希卡普重新会合了，他注意到希卡普看他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比如1682-1这个编号。

格塞尔：“是不是知道了很多？”

希卡普：“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特别是关于你的那一部分。”

格塞尔：“你不用太过在意那个，对了，你是主动问的吗？”

希卡普：“不，他们放出的书面中夹杂着与你有关的那一份。”

格塞尔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算是隐隐确定了合议会方面对他所隐瞒的事。

不过没有更多时间让他思考这些事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

眼前这面明显属于军事仓库的闸门所散发的厚重感使格塞尔不由得对门后的景象产生遐想。

随着熟悉的气阀声，门后的景象也显现出来——一个大约四五十平的房间中央，矗立着一个卵石门框的传统欧式贵族纹样的杉木门，想来就是那个在刚才的文档中所提到的异常了。

一侧墙面的高处有着一排玻璃，一群研究员毫不掩饰的站在里面，然后，话筒的声音响起：“希卡普先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你已经有所了解，为了两位的安全保障，之后就请听从指挥，不要做多余的事。”

同时，四周的墙面上也探出了一些摄像头，将房间里的一举一动收纳其中。

“首先，希卡普先生，请喝下这个。”

音闭，窗户下方的墙面打开了一个格子，伸出的托盘上放着一瓶淡紫色的液体。

“这是记忆固化技术-β-C，喝下后就能使你脑海里的景象变得清晰，技术成熟，放心使用。”

希卡普将信将疑的拿起玻璃瓶观察了一下，然后拔开软塞闻了闻，有一像是薄荷的味道，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再三确认不会出问题后，希卡普才慢慢喝下。

就在入喉的一瞬间，沸点极低的液体被口腔里的温度化作气体，从鼻咽上升，希卡普感到一阵清凉直上脑门，随后，无数的回忆奔涌而出，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闹的夜晚，在山坡上面对着夜空中的暴鸣。

就在他即将深陷往日回忆中时，话筒中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嗡鸣让希卡普直接清醒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他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块屏幕，上面写着『请将以下数字按大小排序』，并显示着不同颜色的1~9数字。

希卡普疑惑的看了一眼上边，但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按照屏幕上说的做。

排好数字后，屏幕显示成绿色，并收回了墙中，这时话筒又有声音传来：“很抱歉，这是我们的过失，我们应该事先安排相关体检的。”

希卡普：“那还要安排这个什么…体检吗？”

“不用了，现在，看到旁边那个门了吗？对，就是那个在房间中央的木门，站到有门把手的那一面前方，先别急着打开它，请用平时最常用的那只手握住门把。”

希卡普将左手放在了上面，然后等待下一步指示。

门口，格塞尔安静的等待着，但他的心中并不平静，因为他能感觉到，一个他所无比熟悉的家伙，正在站点位置的上空盘旋！

………………

“报告，模因指针转向，EIC-1682正处于T2位置，请指示。”

“全员待命，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上级指示。”

………………

“好，然后闭上眼睛，忘掉其他任何事，开始回忆你来到这里之前的景象，越清晰越好。”

希卡普照做，漆黑一片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葛林魔那狰狞的面孔，被禁锢住的光煞，被迷晕的无牙，带着海浪气息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浪潮的声音越来越近，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光煞俯冲而来，但无济于事，冰冷的海水将他裹挟，后背一片麻木，之外就只剩下了冰冷、黑暗，以及缓缓到来的窒息……

咔！

希卡普不由自主的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杂夹着海浪气息的狂风吹得他一时睁不开眼睛，格塞尔稍稍上前，怕他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

希卡普适应了这倒贯的气流后，门后的景象也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高耸的石崖布满了木架，与门后似乎是港口的结构相连，再往上，是一些复杂的多层木质建筑，可见一些已经暗淡的不成样子的彩漆，但这一切都已经显得十分破败，四处都有烧焦、断裂的痕迹。

这里是……老博克岛？！

希卡普不由得往前迈出一步，但也仅是如此了，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嗝嗝，现在的他，每到这种时候就越是冷静。

“希卡普先生，切记不要直接进入，现在由我们的专业人员进行检测。”

闸门重新打开，走进来了一些轻武装人员，其中两人各提着一个箱子，走到希卡普身旁。

两个箱子打开，是一个手环和一个三角架结构。

手环被戴到了希卡普的手腕上，而那个三角架则被小心翼翼的立在了门后的环境中，顶上的结构射出放射形的红光扫描着四周。

一名人员捧着希卡普手臂在那个手环上操作着什么，不一会儿，那名人员对着对讲机说道：“报告，休谟指数开始修正，现误差为5……4……2……1……休谟指数已吻合。”

话筒此时也传来了声音：“恭喜你，希卡普先生，门后就是你的故乡，感谢你贡献出的实验数据与操作经验，不过还先别急，请等待你的同伴，格塞尔先生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请你在稳定锚的范围中稍等一会儿。”

同时，格塞尔也被身旁的一名人员带出了这个收容间，来到了一旁的一个小房间内。

这里有一个保险箱一样的盒子，像是事先就放在这儿的，经过那名人员一顿操作，里面拿出来了一个……一个……什么？

格塞尔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不对，他现在在哪儿？他不是在…对，他现在在那个奇怪的门的收容间里，正准备以游子的身份，跟随希卡普前往那个世界，他刚才去哪里了吗？没有，他一直都在这儿，没错。

“准备工作完成，请游子与迷途者就位。”

格塞尔被话筒的声音强行从模因技术的后遗症中拉了出来。

“请迷途者先进入门内。”

“请迷途者用手拉住游子，游子请闭上双眼。”

“现在将游子慢慢的拉向那一边，就算是感觉到拉不动了也要继续拉，请相信我们。”

“游子，请记住，任何异样的感觉都不会实质性的作用在你的身体上，切记不要惊慌。”

在一步步的指示下，希卡普进门之后，格塞尔也在希卡普的牵引下慢慢进了门，在跨过门的一瞬间，格塞尔的身体猛的晃了一下，接着立马就镇定了下来。

就在他完全进门的一瞬间门就关上了，接着话筒中说道：“恭喜这次实验圆满完成！《【归乡】提议》已更名为《【归乡】计划》，各组人员可以回去休息了。”

人员开始慢慢散去，但依然还有一名研究员在观察室中，他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中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又一名研究员走进了观察室，来到那名研究员旁边说道：“埃尔兰多博士，EIC-1682并没有出现特别的反应，几乎是在【游子】进门的同一时间就离开了，这一次的试探似乎不像您所理想的那样。”

被称为埃尔兰多的那一名研究员摸了摸鼻子，然后回道：“对此我并不意外，不过，1682一定在他身上留下了些什么，不过那已经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中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走吧，吃饭去。”

说着他便合上了手中的资料，在明亮的灯光下，资料封面上的字十分的清楚。

《EIC-1682【Perfect dragon】（龙之完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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