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书籍可爱的短故事

2023.8.10.

《蝶变》

我当着他的面，亲吻着他喜欢的女人。

女人陶醉在我的温柔缠绕之下，闭眼感受，而我则是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他...会恨我吧。

【1】

茂密的热带雨林中，一个背着行李包、穿着半袖的男人行走着。

边走边停，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打算继续吃嘴边的嫩叶。

啊！

我怎么飞起来了。

我蠕动着自己胖胖的身体，被吓得不自觉快速咀嚼着嘴里的叶子。

[这是…玫瑰水晶眼蝶！]

从男人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激动。

[我终于找到了。]

我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我吓了一跳，想要蜷缩身体。

但身体中部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死死扼住。

我根本无法逃避…

我不停地扭动我的头和尾，也都于事无补。

毕竟力量太过悬殊。

所幸他并没有很用力，我还可以呼吸。

摆动了一会儿，我累了，就放弃挣扎了。

我任由他将我装在一个箱子里面。

箱子里面铺着厚厚的草叶子。

我试探的闻了闻。

竟然是我喜欢吃的。

我嘴里咬着叶子，边想，他怎么会这么了解我？

不知在箱子里待了多久，我又重新见到了那个男人。

[小虫子，你过得好吗？]

他的脸凑近箱子，我被吓得呆住了，嘴里的叶子都不香了。

他真的很大。

我回过了神，双手抓着叶子使劲朝我嘴里喂。

他扫了眼我身下的叶子，[真能吃啊！也好，快点吃，快点长大！]

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兴奋。

难道他很喜欢我？

吃了好久，我的腮帮子都大了。

我朝铺的叶子厚厚的箱子边缘爬去。

这几步路走的，可给我累坏了。

我喘着气，胖胖的身体也因为我的剧烈呼吸而上下蠕动。

我闭上了眼睛，享受安静的环境。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什么刺刺的东西在戳我。

我睁开眼睛。

是那个男人，他拿着一个细长的棍子，一下一下戳我的腰。

我向前爬了几步，试图去远离那个棍子。

[原来没死啊？我以为它是环境不适宜死了呢。]

[吓了我一跳。]

我看到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似乎很害怕。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我呢。

我就是睡了个觉，看把他吓得。

他给我又放进许多嫩叶，[小虫子，好好吃饭，快点长大。]

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关心我。

我骄傲的扬起脑袋。

【2】

我褪了一层皮，这是我第二次蜕皮了，第一次是在雨林中。

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过得好快，我好像已经忘记了过去。

他看起来很高兴，不断给我在箱子里放好吃的叶子。

还给我换了新的家。

是一个透明的罐子，但是它很大，里面栽种着一株我喜欢的附地菜。

除此之外，我每天都能观察到他在看我。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我。

对于他的喜欢，我没有办法回应。

因为天气太热了，我一点都不想动。

我爬上附地菜，找了一个坚挺的茎，直挺挺的挂在上面。

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由于我每天睡觉的时间太多，吃得太少，我能感觉到我变得轻盈了起来。

蠕动的时候很明显，快了许多。

他担忧地透过瓶子看着我。

我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合上继续睡觉。

对于我冷淡的态度，他似乎生气了。

一个大大的镊子从天而降。

把我夹了起来。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飞行的魅力。

他对我真的很好。

虽然镊子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一点压力。

他将我放在一张柔软的纸上。

拿一个细细的棉签小心的扒拉着我的腿。

看他这么可怜，我就给他一个回应吧。

我一侧身，摆正了过来。

朝他的方向慢慢爬行。

他开心了，却又将我夹回了罐子里。

这次我非常不满，我都回应你了，你却这么对我。

所以我生气了，爬到了附地菜的根部，躲了起来。

哼！

让你惹我生气！

一会儿找不到我，会哭吧。

我等他过来找我，等着等着，我睡着了。

【3】

可我一直没等来他的安慰，只等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他们不知道在我的面前说什么。

眼镜男：[白钰！你疯了！这是保护动物，要是被国家知道，你要坐牢的！]

[我没疯，我知道的，所以我悄悄把它带回来了，没人知道。]

[怎么可能？你敢肯定？]

[我敢肯定！你别说了，我今天让你来是看一看它为什么这么嗜睡？不是来听你教训我的。]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无奈道：[好吧。我来看看。]

他把我从罐子里面夹出，放到他的面前仔细端详。

[没什么问题，是健康的，可能是周围环境太热了。]

白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眼镜男离开的时候又和白钰发生了冲突。

白钰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我想要安慰他。

无奈我不会说话，只能在附地菜上来来回回爬动。

他可怜巴巴的来到我的面前，[明天我就给你安一个风扇，你要快快长大啊。]

我为了让他开心，大口吃着嘴边的叶子。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我的身体变得干爽。

我伸了一个懒腰，饥饿感上来，爬到了附地菜下面大快朵颐。

【4】

我蜕皮了。

身体又长大了一点。

白钰给我换了一个更大的玻璃罐子。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我明白，他一定在关心我。

我慢慢的蠕动到玻璃罐壁上，一步一步向上爬去。

我想要爬到瓶口和他打个招呼。

过去了好久，我站在了瓶口处。

他站在桌前，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我用自己的脚摩擦瓶口，试图发出声音吸引他的注意。

他听到了。

慌忙的朝我奔来。

你…这么期待我吗？

白钰拿起玻璃罐旁边的棉签，将我戳了下去。

啊！好疼！

我蜷缩住整个身体，想要保护我柔软的内脏。

身体很痛，但心更痛。

他…为什么不开心，反倒是有点惊慌？

身体的疼将我的注意力重新转移，我合上了眼睛。

白钰放下手里的棉签，庆幸道，[幸好手快，不然就让它逃了。]

[这虫子也是笨，逃跑还发出了声音。]

【5】

我醒过来了，周围变得黑暗。

整个房间也没有人。

我蠕动着我恢复好的身体，吃起了叶子。

罐子里的叶子加厚了很多。

我用头足将其中的一片叶子抓握住，探到我的嘴里。

叶子非常新鲜，带着清洗过后的潮气。

哼！算你识相！

知道用好吃的叶子来赔礼道歉！

我边嚼着叶子边观望整个房间。

他哪里去了？

算了，我去找他吧。

我快速吃着嘴里的叶子，手不断向厚厚的叶子堆探去。

感觉吃了好久，我也算吃个八分饱。

我昂起前身，向玻璃罐壁摸索。

是的，我打算再次爬到瓶口。

这次，只是想要找他算账。

才不是为了见他…

我又爬了好久。

这次我没有出去，反而被一个盖子碰到了脑袋。

好疼！

我想要用我的手揉一揉头，奈何手太短了，够不到。

想哭，他又不在，不能安慰我。

我忍住了欲涌出的眼泪，按着原路小心地爬到了附地菜的叶子上。

这一天可把我累坏了。

我找了一枝粗壮的茎，挂在上面睡着了。

【6】

醒来的时候，视线变得清楚。

我看到了他，但也看到了另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

“今天你让我来干嘛？”小丽语气不好。

毕竟谁被早早的吵醒，会有好脾气呢？

[亲爱的，别生气，好不好？]

[叫你来我是有一个好东西给你看的。]白钰满脸堆笑，讨好道。

[哼！咱们已经分手了，别说什么亲爱的！]

白钰拉住小丽的胳膊，[我不同意。]

小丽甩开白钰的手，[你不同意有用吗！有本事就拿出三四十万来，我直接和你结婚。]

白钰笑的令人害怕，一把将小丽搂在怀里。

[很快，我就是你法定的丈夫了。]

小丽被他这么一抱，迷了心神，一拍他的胸脯，[鬼扯。]

白钰握住小丽的手放到自己的鼻子下方深深的嗅着，沉醉的闭上了双眼。

小丽对于白钰对她迷恋的样子，得意极了。

不收手，也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满是高傲。

白钰睁开双眼，放下小丽的手，指着前面的玻璃罐子。

[小丽，你去看着那是什么？]

他们两个人半蹲身子，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不就是只毛毛虫吗？”小丽的语气带着轻蔑。]

[是，它只是一只虫子。可它却是能卖很多钱。]

[哼！骗人！]

[它可是玫瑰水晶眼蝶，市场价值三十万。]

[三十万，就这只小虫子。]小丽面露吃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中指指着我。

[不可能吧…]

[我敢肯定。]

白钰坚定的眼神让小丽信服。

她换了一个表情，甜腻的笑容，让人齁得慌。

可白钰却很吃这一套。

[亲爱的，等我把它做成标本卖了以后，咱们就结婚，好吗？]

小丽主动地搂住白钰的胳膊，[当然了，你能不能快点啊，我爸妈整天催我相亲。]

娇憨的神态，令白钰着迷。

他向前探了探头，吻上了那个红唇。

吻毕。

小丽轻拍白钰的肩膀。

[那小虫子还看着呢。]

白钰笑，[就是个没感情的小畜生而已，你害羞什么？]

小丽低头，瞄了一眼玻璃罐子，面无表情，[谁害羞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动，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勾引他，而我却无能为力。

只能绕着这个玻璃罐子的底部来回爬动。

【7】

这几天，我每天想着那个女人，也吃不下饭。

一整天一整天的在瓶子里转悠。

他没有安慰我。

只是定时往罐子里放叶子。

我看着他放进来。

心道，哼哼，原谅你好了。

反正是那个女人的错。

我像是施恩一般的吃着叶子。

眼睛还不时地瞟他坐的那个方向。

【8】

他给我换了一个更大的房子，还给我安插了一个粗长的木棍。

看到木棍，不知为何，我有一种想要吐丝的感觉。

我渐渐没有食欲，开始爬到木棍的上部。

吐出一根细长的丝将自己挂在了木棍上。

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壳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召唤，它驱使我这样做的。

虽然每天见不到阳光，被锁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可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只是，他看不到我了，他...会不会担心我。

还是，他会和那个女人离开。

这些我还没有想明白，就陷入了沉睡。

白钰看着玻璃罐里的漂亮蝶蛹，整张脸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玫瑰水晶眼蝶，快点出来吧。]

语气中满满都是期待。

像是一个期盼自己孩子的老父亲一般。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不一样了。

细细的腿、长长的口器、灵活的触角。

我变好看了。

他…会不会更喜欢我了呢？

我充满希望的伸展翅膀。

想要刺破这窄小的黑暗，去寻找散落的光明。

[咔！]

蝶蛹裂开缝隙。

我从里面优雅地爬了出来。

使出浑身的力量去伸展翅膀。

缓缓的微风吹过，我的心泛起一阵舒畅的波澜。

过了一阵子，我彻底展开了翅膀，在木棍的顶端，等待他的到来。

没过多久，他果然来了。

我极力展示自己的美丽，试图能够扭转他偏离的心。

轻扇自己翅膀，缓慢的转动触角。

我想要知道他的什么味道。

他兴奋的打开盖子，向我伸出手来。

我小心的爬上他的手掌。

好温暖。

他把自己的手掌抬至与眼睛平齐，仔细端详着我。

我能够看到他眼里具象的喜欢。

原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这么喜欢我，一定不会接受那个女人的。

下一秒，我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他重新放回了罐子里。

我站在木棍顶端，迷惑地歪头看着罐外的世界。

难道你不应该把我放出来吗？

与你一起待着不好吗？

我想不明白。

他给我放进来一小块苹果。

我嗅到了香味，抑制不住地飞到了嫩黄的果肉表面，伸出自己的口器吸食苹果的汁液。

第二天，他来的很早，手中拿着一块有凹槽的木板。

他把木板放到平时工作的台面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罐子来。

做完这些，他朝我走来。

我期待地爬到木棍的顶端，等待他把我带离这个狭小的空间。

他把我救了出来，又把我放了回去。

我被放到了另一个罐子里。

这里很空，空的只有我。

我嗅到了令人迷醉的水果味。

渐渐地我合上了眼睛。

最后，我看到他拿着一些针和木板朝我走过来。

世界又重新陷入黑暗。

【9】

[小丽，你看！]

白钰兴奋地把蝴蝶标本展示给小丽看。

小丽看着眼前这只散发着光泽的美丽蝴蝶，失了神。

[它…好漂亮…]

[当然了，这可是珍惜蝴蝶。]

[小丽，我只要把它卖了，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真的吗？]

小丽的语气带着一分失落。

白钰丝毫没有察觉，只是自顾自地言语，[小丽，你以后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好。]

白钰将标本出售，众多收藏家争相购买，最终卖出一个百万的高价。

摇身一变，成为富豪的白钰轻而易举地将小丽娶回了家。

似乎过上了美满的生活。

【10】

我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雨林，和伸缩的短小手足。

我…重生了！

我艰难地咀嚼嘴里的叶子，心里发誓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

他曾今对我有多好，现在我就有多恨他。

原来一切对我的爱护，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了我。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但这不影响我去逃避他。

这一整天我都在不停的进食，想要填饱肚子。

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打算远离这个地方。

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

为了我未来美好的生活，我开启了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的长途跋涉。

我从天亮爬到天黑，从天黑爬到天亮。

遇到了想要吃我的飞鸟，我躲开了。

遇到了难以攀爬的叶子，我差点从高空掉落。

我抓住了。

终于历经日日夜夜，我找到了一安全的地方。

这里的树林更茂密，低矮植物更多。

我的绿色与这里融为一体。

想发现我都难。

可…事与愿违…

【11】

我还是被他找到了。

就像是宿命一般，我好像本该属于他，而他，冷漠的像一个局外人。

我又一次被关在箱子里。

它与我上一辈子记忆中的构造一样，似栅栏的围墙，底部铺着厚厚的叶子。

我看了眼嫩绿的菊叶，想，或许我不应该放弃。

我抓起一把叶子塞到我的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要快点长大，这样才能有对抗他的实力。

和上辈子一样。

他依旧每天观察我，对我满眼的热情。

我垂眸，缓慢吃着绿叶，努力与他不对视。

不要再想迷惑我了。

他眼里的憧憬令我着迷，但我清醒了，因为他满眼的希望不是对我，是对她。

想到这里，我恶狠狠地咬着叶子。

绿色的汁液喷到了我的嘴角，我舔了舔，继续埋头苦吃。

【12】

在我第三次蜕皮的时候，我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傻，苦苦的爬到瓶口去找寻他的踪迹。

我没有那么贱。

这次瓶口没有被堵上，似乎与我心中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没过几天，我整个虫变得恹恹的，我知道，我对他的复仇要到了。

那个女人准时来到了实验室，他们还是做着和上辈子一样的动作。

但我不在意了。

我转头爬到高处，闭眼休息。

我要为了我未来的蜕变储存能量。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女人离开了，他站在玻璃罐子前面，认真的看着我。

哼！等着吧，我会将你伤害我的全部还给你。

我面露鄙夷，可他却看了我一眼离开了，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

我不知该说什么，难道他...真的...从未在意过我吗？

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我...不知...

可我难以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

去，杀了他。

只有这样你才能解放。

我的脑中不断徘徊着这几句话，不断坚定我的决心。

【13】

一天醒来，我已经被封闭在我自己编织的壳子里了。

我没有了第一次的思念，现在我更多的是兴奋、难以抑制的开心。

壳子里的我高兴地蠕动，似乎在高歌解放。

终于，一天晚上，我蜕变了。

长出了完整的身体。

我从壳子里挣脱出来，站在树枝的最高处伸展翅膀。

凉爽的微风穿过纱窗落在我的羽翅上，我轻轻翕动我的翅膀，试图让它干得更快。

在黎明之前，我扇动自己的翅膀，飞到高空中。

空中的我探寻着他的水杯。

上一辈子，没事就喜欢观察他，所以我知道他的一个习惯。

他喜欢每天的清晨来实验室喝水。

我降落在他的水杯边沿，转了一个身，缓慢的拍动翅膀。

磷粉缓缓掉落，散在水面上。

黎明的日光逐渐变强，我能看到水里的磷粉正在散发泛泛的光彩。

我飞到了窗口，等待他的到来。

太阳升到当空时，他来了。

毫不犹豫地走到台面前，拿起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我心里的烟花绽放。

我就知道，谁都难以打破他们的习惯。

一瞬，我眼前的世界扭曲，变成了一个漩涡把我和他一起卷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不甘心，我还没有逃出去，为什么会这样。

【14】

我又一次醒来了，可...这次，我难以言说。

我低头看着自己细长的五指，黑色的皮鞋，白色的褂子。

我...变成了他。

那...他呢！

我唰的一下抬头，看向那个熟悉的玻璃罐子。

里面有一只到处蠕动的...虫子。

我走近，仔细看着。

它沿着玻璃罐底部的边缘来回爬动，似乎很着急。

玻璃罐前的我露出了笑容。

我成了他，他成了我。

透明的罐子倒映着我白净的脸庞，和弯弯的唇角。

这就是我的复仇。

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是我，他会怎样做？

好奇心燃烧着我的耐心。

我迫不及待了。

看到我翘起嘴角的虫子气势汹汹的朝我爬来。

大张着嘴巴，高昂的身体。

我歪头看他的表演。

在威胁我吗？小玩意儿。

我现在轻轻松松就能碾死他，可我不打算这么做。

那样很无趣。

我现在更想知道他会怎么运用我的身体去对付我。

我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满满的期待。

正如我以前看他一般。

【15】

[白钰，最近怎么不联系我了？以前你不是总是喜欢打扰我吗。]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衬衣、黑色包臀裙的女人不满的朝我抱怨。

起先我有点愣怔，思索片刻，我想起她是他的女朋友。

叫小丽。

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丽，你来了。我最近有点忙，忘记联系你了。]

听着...好像渣男语录啊。

小丽娇憨的噘嘴，拿手里的小包扔向我。

我接住她的包，讨饶道歉。

[小丽，我说的是真的，你看那个罐子，里面有我抓的蝴蝶。]

我指向窗口的方向，[在那里，我带你去看。]

小丽瞥了眼玻璃罐子，转头一副相信我的样子。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罐子前。

小丽半蹲，认真看着罐子里的爬动小虫。

发出“呲呲”声，[你抓这干嘛？好恶心呀。]

她不断摸着胳膊，看起来有点冷。

我笑得开心，她白了我一眼，[女孩子被吓到，你就开心了？]

我也半蹲下，看着眼前爬向小丽的虫子，说，[不是的。]

[那你笑什么？]小丽追问。

[笑这个虫子太弱了，只能被我所操控。]

小丽皱眉，不明白我说什么。

我莞尔一笑，[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要和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呀，快说。]小丽盯着我，好像很期待。

[这个品种的蝴蝶是珍稀物种，只要我们悄悄卖掉，就能得到大笔的钱。]

[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可以结婚，永远在一起了。]

我抱住小丽，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他。

他努力的攀爬，用力的撕扯脚底的绿叶。

恨吗？活该。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小丽抬头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会的。]

她的红唇弯弯，眼里绘出一颗莹润的珍珠。

她抚上我的脸颊，踮起脚尖，轻吻我的右脸。

一触即分，我都没有太深的感觉。

像是被羽毛轻拂过一般。

她拿起小包，朝实验室的门走去。[再见啦。]

我呆呆的看着她漂亮的背影，心中想。

怎么...会这样...

她不能亲我的。

我急的整张脸都红了，想要叫住她，但已经迟了，她早就离开了。

原本因为可以复仇的我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和罐子里的虫子一样萎靡。

【16】

经过一夜的思忖，我一度想要放弃复仇，离开这里。

可我...不甘心。

最后，我还是决定，把他做成标本，然后和小丽结婚。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复仇了。

我来到玻璃罐子的跟前，轻易地给它盖上了盖子。

我垂眸，似乎可以看到他眼里满满的诅咒。

他沿着玻璃罐壁爬上瓶口，用力怼瓶盖，一个不注意摔了下来。

呵。

他和我当时一样，蜷住了疼痛的身体。

我走了，眼不见心为静。

【17】

五月零二日。

我永远都记得这一天。

是我破茧成蝶的日子。

这天我一直在实验室徘徊，至深夜我也没有离开。

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掩藏了我泛光的眼睛。

我死死盯着那个透明的玻璃罐子，期待里面的他快点出来。

接近凌晨，他艰难地从壳子里探出头来。

他摆动附肢，试探的踩在树枝上，缓慢地从壳子里爬出来。

他的胸腹由于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之后他轻轻的舒展翅膀，等待上面的黏液蒸发。

我就站在他的前面，兴奋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阵子，他的翅膀干了。

他爬到树枝的顶端，抖动羽翅，欲要起飞。

频率越来越快，他飞起来了，可撞到了瓶塞。

他像一只坠落的飞机，漫无目的的飘着。

我凑近罐子，[你是蠢吗？没看到盖子，还往上飞，真是不可救药。]

我摇了摇头，朝实验台走去，拿起上面摆放的罐子，又回到了窗边。

[你也要闻到水果香味了。]

我翘起唇角，对着罐子里的他说。然后拿起罐子，摇了摇，把它摔晕了过去。

瓶口对着瓶口，他掉入另一个瓶子。

[白钰，你在干嘛呢？]

小丽来了，她穿着白裙子站在门口朝我笑。

[在做标本。]

她好奇的走到我的跟前，弯腰看瓶里面正在挣扎的他。

她的手指戳着瓶壁，[这是在干嘛？]

[让他死亡。]我淡淡说道。

她似乎并不惊讶，只是转头，笑意盈盈，[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结婚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一会儿。

她委屈道，[你是...不想和我结婚吗？]

眼里泪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要确定一下，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我定定的看着她。

她破涕为笑，上前抱住我，[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当然啦，我喜欢你呀。]

我呼了口气，内心的石头落地。

老天爷，你听到了，不是我想困住她的。

我只是想要实现她的愿望而已。

小丽靠近我，我们的呼吸交缠，暧昧绵延。

她的眼里闪动着光芒，我吻了她。

我当着他的面，亲吻着他喜欢的女人。

女人陶醉在我的温柔缠绕之下，闭眼感受，而我则是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他...会恨我吧。

我和小丽吻毕。

我看到他彻底放弃挣扎，倒在空荡荡的瓶子里。

[小丽，我要做标本了。]

她好像害羞了，[嗯，好。]

她从我的怀里出来，给我让开一个位置。

我坐在实验台前，开始制作标本。

【18】

我做好标本的十天后，小丽来了。

[它好漂亮啊。]

小丽趴在标本的前面，惊叹道。

[嗯，这个品种的都好看。]我笑笑，回道。

我的手机呜呜响动，[小丽，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有商家给我打电话了。]

小丽点了点头，[好。]

我出实验室和商家讨论价钱，完全不知道室内的事情。

小丽坐在台子前，自言自语，[白钰，你死了吗？]

[……]

没人回答，但不影响小丽说话，她的神情自然，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

[我知道你死了，你不要恨我，我只是难以喜欢你而已。]

[我利用了你，是我不对，可一个人为了自己又有什么错。]

我接完电话回到室内，[小丽，你在和谁说话呢？]

小丽笑着起身，美丽的不像话，[没有，我就是觉得它有点可怜，希望它下辈子不再是一只蝴蝶。]

我点头，[小丽，你很善良。]

[你价钱...谈得怎么样了？]

[嗯，一个收藏家，说出一百万，我同意了。]

小丽走到我的面前，满眼期待，[真的吗？]

我被她的情绪感染，笑着点头，[是。]

【19】

我和小丽结婚了。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见过各样的美人，赏过壮丽的美景，吃遍四海的美食。

知足了。

年迈的我们回到初识的地方，等待死去。

我们一直没有分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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