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正南沈安然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死后的第五年,他回来了许正南沈安然小说》,由网络作家“星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许正南却卑微到尘埃,求我不要抛下他。我窝在别的男人怀里,把喝了一半的酒浇在他头上,笑容嘲讽轻蔑:“放过我吧,我受够了被天天追债的生活。”他万念俱灰,狼狈离去。五年后,许正南卷土重来,成了备受瞩目海外商业巨头。回国的第一天,就是挽着白月光找我算账。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死了,死在了他和白月光官宣那天。1许正南回国了。我躲在昏暗的巷子里,睁着一只瞎掉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对面摩天大楼上挂着的LED屏。荧幕上,许正南正牵着当代歌后沈安然的手,准备接受采访。大概是闪光灯太亮,沈安然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睛。许正南下意识挡在她面前,然后才有条不絮地回答着底下记者的问题。我的心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些疼。以前被债主找麻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护在我前面的。一...
我窝在别的男人怀里,把喝了一半的酒浇在他头上,笑容嘲讽轻蔑:“放过我吧,我受够了被天天追债的生活。”
他万念俱灰,狼狈离去。
五年后,许正南卷土重来,成了备受瞩目海外商业巨头。
回国的第一天,就是挽着白月光找我算账。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死了,死在了他和白月光官宣那天。
1许正南回国了。
我躲在昏暗的巷子里,睁着一只瞎掉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对面摩天大楼上挂着的LED屏。
荧幕上,许正南正牵着当代歌后沈安然的手,准备接受采访。
大概是闪光灯太亮,沈安然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睛。
许正南下意识挡在她面前,然后才有条不絮地回答着底下记者的问题。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些疼。
以前被债主找麻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护在我前面的。
一切都在按正常的流序走着,快结尾的时候,底下突然有人问道:“许总,听说您已婚,那你身边这位是?”
许正南笑了笑,将羞涩不已的沈安然揽进怀里,这才回答那人的问题,“我的前妻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和我离了婚。
是安然不离不弃地陪着我,如今也是我的新婚妻子。”
“我这次回国,也是准备给我的妻子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这样才对得起她这些年的陪伴。”
“至于以前的事,就当我识人不清了。”
底下哗声一片。
许正南短短几句话,就将我这个自私冷血,毫无妻德的前妻推入巨大的波澜。
众人都在讨伐我。
自然也有人在磕影后跟商业界巨头的甜蜜互动。
我却看清了许正南眼底深处蕴含着无尽的恨意。
哪怕隔着荧幕,也仿佛要将我彻底吞噬。
我深深地意识到,他恨我。
恨不得我去死的那种。
浑身的血液几乎凝结。
身上本来就不温暖,如今更是彻骨寒透,宛如坠入万丈深渊。
我握紧手里的红绳。
收回视线,拖着一条断掉的腿,一瘸一拐地离开这里。
快到地下室的时候,有个小女孩撞上了我。
待看到我坑坑洼洼的脸和左边那空洞的眼眶时,她吓得嚎啕大哭。
她的母亲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骂骂咧咧,“啊!疯子!离我女儿远点!”刚下过雨的水泥地面满是积水,污秽不堪的水溅了我一身。
女人片刻不离地带着她的孩子仓惶地走了。
我平静地将地上的红绳捡起来,擦拭干净后也离开了。
我工作第一年,出车祸差点醒不过来。
病危通知书下了三遍。
红绳是许正南特意去寺里为我求的。
我昨天出来买吃的,回来的路上,红绳不小心掉了。
我花光了所有力气,才找到。
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个和他有关的东西了。
不能弄丢。
回到地下室的我,瞬间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模糊,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我的每一寸肌肤好像被烈火燃烧着。
我疼得不停地颤抖着,胸腔好像被巨石压着,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紧紧地攥紧红绳。
除了身上的外伤,我还瘸了一条腿,体内也曾经被注射了过量的溴化物。
我早知道的,我活不久了。
能撑到今天,已经是极限。
可是,连死都不体面。
我苦笑一声。
好在,许正南不会见到我这副模样。
天色越来越晚。
在没人经过的地方,我的身子逐渐凉透,逐渐没了气息。
2我没想到,不信鬼神的我有一天竟然变成了鬼魂。
惊讶了片刻,我很快就接受了。
在人群中四处飘散,直到飘到了御江苑。
我这才回过神来。
五年前,许正南用他做股票操盘手时赚到的第一笔钱,在那里安了家。
也就是我们的婚房。
里边的装修都是按照我的一切喜好来的。
可搬进去没多久,他就被人算计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许母也被诊断出白血病。
无钱寸步难离堂。
我趁机打掉了他的孩子,和他离了婚。
他卖掉房子还清债务,一走就是五年。
灯光亮起,远处有一辆布加迪徐徐驶过来。
车门打开,下来的人正是许正南和沈安然。
沈安然大概是喝醉了,挂在他身上。
许正南熟稔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进去了。
一进房间,他将沈安然放在床上,转身要走,却被她勾住了脖子。
沈安然蹭了蹭他的脸,低柔的声音带着些醉意,“阿南,今晚陪我好吗?”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丝绸吊带,姣好的身材一展无余。
许正南没拒绝。
沈安然的手开始不安分。
他的衬衣很快就掉落在地。
我的心象是被紧紧揪住,猛地转过身,离开了那里。
何必自取其辱呢。
他们已经结婚了。
夫妻间会做亲密的事,多正常啊。
再说,当初是我先不要他的。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这熟悉的布局。
这充满我们回忆的房子,如今住进了其他的女人,成了我的绝望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打开了。
许正南从里面走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上面的花纹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里边装的,全是我送许正南的东西。
他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点了一根烟,也不抽。
过了一会儿,烟灭了。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
我凑过去,却在一瞬间怔住。
五年了,他的微信置顶还是我。
他点开我的头像,在聊天对话框里敲了一段话,“我结婚了,这屋里还有你留下来的东西,我妻子见了不高兴,你什么时候过来拿走?”
想了想,他又再加了一句话,“明天过来取,否则我不介意将它们丢了。”
刚刚涌上心头的一丝希冀如泡沫一般,瞬间破灭,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盒子里装的,全是我十几年来送给他的东西。
谁也动不得。
谁动他跟谁拼命。
他之前多宝贝啊。
可他现在,说丢就丢。
毫不留情,冷漠到极点。
所以,沈安然刚刚是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不开心了吗?
无尽的酸楚涌上心头。
我别开目光,想再碰一碰盒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去。
许正南在沙发坐了一整晚,都没等到我的回应。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我在他耳边说道:“许正南,我死了,手机也摔坏了,怎么回你。”
可许正南大概是以为我在逃避他,不想搭理他吧。
他的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脸上此刻布满了仇恨,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他笑了一声,“许稚欢,你别后悔!”盒子瞬间被丢进了垃圾桶。
摔得四分五裂,里边的东西也掉出来了。
其中我熬了三个晚上才给他织好的白色毛衣瞬间沾上了污垢。
看着多么刺眼。
那些东西,似乎一下子全都变肮脏了。
3心脏那里,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在不断翻搅,疼得我喘不过气。
我蹲在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
原来,鬼魂也是会痛的,会哭的。
客厅的动静吵到了卧室里的安然。
她走出来,对着他撒娇,“阿南,我今天要去拍一组写真,你陪我去嘛。”
许正南面色微霁,他拿过外套,牵着沈安然的手出门了。
场地里边,化完妆的沈安然穿着一袭黑纱旗袍,云鬓高挽,正眉目含情地看着许正南。
“阿南,你是我心中,永恒的唯一。”
说完这话,她不顾一切地跑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摄影师走上前去。
咔嚓一声。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
我再也没勇气看下去。
这组写真的底片被沈安然发到了微博上。
霎时引起轩然大波。
网友这几天磕他俩都磕疯了。
我的天!不愧是我爱豆!看把许总迷得死死的。
就是,又漂亮对许总又好,这不比他那个恶毒前妻要好几千几万倍!信女愿一生吃素,换他俩生生世世在一起!坐等前妻之死!许正南百般聊赖地刷着评论。
突然勾了勾唇,“许稚欢,你以为不回信息有用吗?
我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五年前我遭受的痛苦,我会让你一一偿还。”
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
许正南,对不起。
可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一样会那么做。
送沈安然回家之后,许正南便去了公司。
接连几天,他都不再回御江苑。
就好像忘了有我这个人一样。
在公司忙到起飞。
他和沈安然的事还在持续发酵。
直到这天,沈安然的电话响起。
他又去了一趟警察局。
因为沈安然在外面被人骚扰了。
车在警察局门口停下,许正南进去的时候,沈安然和那人正在录口供。
待许正南看清那人的脸后,他瞳孔骤缩。
我也在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许正南眼眸森然,大步走过去,抓起孟良的衣领,往他脸上狠狠揍了一拳。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许稚欢知道你在外面骚扰我的妻子吗?”
“还是说,她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只能耍这些下贱的手段!”孟良身形瘦弱,根本不是许正南的对手,被他揍得嘴角鲜血直淌。
我焦急地喊出了声,“许正南,别打了!孟良,你个傻子!为什么不躲开!”可他们听不见。
好在,这里是警局,他们很快就被警察分开了。
沈安然已经跑过去,一脸焦急,上上下下地看着许正南有没有受伤。
孟良这才擦了擦嘴边的血,冷笑一声,“骚扰?
我只不过是想让这女人把微博上面的照片删了而已。”
“她不肯,我只好耍点手段了。”
“至于你,许正南,关于你和这女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这其中也有你的授意吧。”
“你也不过如此,许正南你根本配不上她。”
4孟良,所以,你骚扰沈安然是为了我吗?
愧疚,感激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心中五味陈杂。
配不上稚欢。
大概是这五个字刺激到了许正南,他目眦欲裂,攥紧拳头对着孟良吼道:“我配不上?
难道你就配?”
“明明是她水性杨花,自甘下贱!孟良,你以为我还会跟五年前一样吗。
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你们等着,我一个个慢慢收拾。”
许正南说完这话,带着沈安然上了车。
而孟良因为骚扰沈安然,被警察拘留了。
被带走之前,孟良对着疾驰而去的布加迪笑了笑,“许正南,你会后悔的。”
然而,许正南并没有听到。
车上,沈安然小声地问道:“阿南,那些照片要不要撤下来。”
许正南迟疑了会儿,道:“不必。”
车缓缓开着,可这条路并不是去御江苑的路。
沈安然按住他的手,语气有些局促不安,“阿南,我今晚,能不能去你那里。
我害怕。”
大概是今天遇到孟良,想起以前的事,坏了他的心情吧。
许正南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拿开了她的手,“屋里太久没打扫了,很脏。”
沈安然还想说什么,许正南摸了摸她的头,“乖,今晚忍一忍。”
沈安然只能点了点头。
因为她看清了他眼底的不耐烦。
送沈安然回去以后,许正南的车开到御江苑。
车停在路边,他靠坐在驾驶位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许母下来,不耐烦地敲着车窗,“正南!你在发什么呆?
还不下来!”许正南愣了一瞬,随即下车,“妈,你怎么回国了?”
许母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要再不回来,欢欢就要被人欺负了去!你跟那沈安然是怎么回事!不喜欢人家又还要跟人家卿卿我我的!那欢欢怎么办!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连日来的委屈在见到许母的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妈,我在这里啊。”
幸好,她如今看起来状态不错。
再也不是我记忆中,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人了。
可她听不见我说话。
许正南走了一路,她就骂了一路。
她在替我出气,替我不值。
直到回到房间,许正南终于不忍了,沉着脸道:“妈!不要再说了!当年的事,你知道什么!是许稚欢先抛弃我的!你怎么不骂她!”许母指着他,厉喝道:“正南,欢欢是我捡来的,从她十岁到现在,她跟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年,她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你那么喜欢她,欢欢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你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先去查清楚原因吗?”
“欢欢是善良的!我不相信她是个坏人!”十岁那年,我那重男轻女的亲生父母将我带出山里,以一千块卖给了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这辈子大概是没见过女人吧。
交易完成后,他迫不及待地将我带到巷子里,就要非礼我,是许母经过的时候,救下了我。
她叉着腰,不停地破口大骂,还扬言要报警,尽管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在不停发抖,最后硬是和许正南一起将流浪汉赶跑了。
5事后,她问我,家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家。”
许母问,“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对上她温柔的眉眼,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许母对我真的真的很温柔。
她早年丧夫,家里更不是大富大贵,却从没少过我吃穿。
十九岁那年,我和许正南的事被她发现后,她没生气,更没有赶我走,而是心平气和地问我,“欢欢,你想好了吗?
妈怕你对正南的感情产生了错觉,毕竟,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
“妈妈,正是因为相处了那么多年,我才无比确定,我喜欢他,不是妹妹喜欢哥哥那种。”
许母,也就是我妈,她揉了揉我的头,“我们欢欢长大了,能区分什么是爱了。”
“要是正南欺负你,你就告诉妈。”
许母和我说完话后,就把一旁的许正南叫走了。
后来我才从许正南嘴里得知。
许母不准他未经过我同意就和我发生关系。
还警告他安分守己不准沾花惹草。
她对我很好,好到让许正南羡慕嫉妒恨。
她大概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了。
热度不知什么时候从心里攀爬上来,烧得我浑身滚烫。
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了出来,我飘过去,紧紧地贴在许母身上,“妈,谢谢你相信我。”
“可是,对不起,原谅我这么没用,让你总是为我操心。”
“下辈子,我再好好报答你。”
许母说完后,许正南沉默不语。
顿了许久,他才哑着声道:“妈,那我受到的伤害该向谁讨,五年前的事,你别管。”
许母瞪大眼睛,“我不管谁管?
明天你去把欢欢找回来!我想她了。”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疼得厉害。”
许正南的背僵硬了一瞬,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许正南回到房间,又打开了我和他的聊天对话框。
妈想你了,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她。
许久,他又等不到我回应。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眼底愠色渐浓,指尖用力地敲击着手机上的键盘。
许稚欢,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你要是不回来,我亲自去绑你!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回应,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正南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可是个妈宝女。
不可能提到许母的时候我还无动于衷。
隔天,他再次去了警局。
一见到孟良,他怒喝道:“许稚欢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叫她出来见我!”孟良挑了挑眉,“不知道。”
许正南猛地掐住他的脖子,赤红着双眼,“撒谎!不说是吧!信不信我让医院的人停掉你妹的药!”我飘在一旁,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孟良的妹妹患有帕金森,需要长期治疗。
并且需要的费用也不少。
许正南,你疯了不成!那是一条人命啊!孟良脸色骤变,气得脸色扭曲,“许正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可下一秒,他就闭上了眼睛,像认命一般,苦笑道:“五年前,许稚欢找我结婚,只是为了在你面前演戏而已。”
“她说,她要是不狠心点,根本骗不到你,你也不可能飞去国外。”
6许正南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我飘在旁边,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绕来绕去,当年的事情,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随着孟良的话,我不自觉地陷入过去的记忆。
我生活在底层社会,打小就见惯了各种肮脏丑陋的手段。
人总有一种特性,好的事情记忆很短,而坏的事情却一直记着。
于是,长大后,我成为了一名记者。
我想让那些不好的人和事站在阳光下接受正义的审判。
实习那年,因为太过锋芒毕露,我爆了一个知名集团的黑料之后,那人想要报复我,设计了一场车祸,想让我死。
但我命硬啊,没死成。
病危通知书下了三遍,阎王爷都没能把我带走。
我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许母哭到肿胀的眼睛,和许正南满脸憔悴和后怕的样子。
我从未有过的后悔,以及清醒。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我要是死了,他们该有多难过。
我不得不开始收敛。
可许正南心细如发。
朝夕相处,我所有的事情基本都瞒不过他。
他知道我的职业,脑子稍微转一转,就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那个集团的CEO叫江时闻,有一次出门的时候被打得只剩半条命。
是许正南干的。
要不是周围有人护着,怕就要被他活生生打死了。
江时闻从医院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诉许正南。
许正南因此,不仅被原来的公司解雇,还蹲了两年牢。
去里面看他,我哭得歇斯底里,“许正南,你把自己的前途毁了啊!”许正南能力不错,一路披荆斩棘,本来要升为公司的首席运营官了。
结果,没了。
都是因为我。
谁知道他只是笑笑,目光专注地看着我,“欢欢,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只恨我自己,去的时候,怎么没多带把刀。”
手指不自主握紧,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千言万语竟然无法表达我心中的感受。
我抹掉眼泪,“你在里边别惹事,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直到两年后他出来,求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我才知道,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江时闻对他进行了行业的封杀。
无人敢聘用许正南。
许母天天愁得睡不着。
而我,表面很正常,可也快被那无尽的愧疚和不安折磨疯了。
江时闻睚眦必报,不是个好人,我怕他没那么轻易地就放过我们。
许正南放弃了,利用自己的天赋和所学的知识,做起了股票操盘手。
本来日子这么平淡地过下去也无妨。
可是,再次见到江时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这么安然地活下去。
他就是要将我们狠狠踩在脚下,再也翻不了身。
许正南被人设计了一把,最终赔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那段时间,他憔悴了不少,每天想尽办法,却无可奈何。
催债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7直到半夜有人闯进家里,将许正南按在地上,拼命地把人往死里揍。
要不是我报了警,他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好在,只断了几根肋骨。
他躺在地上,背过身去不敢看我。
我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
心脏传来闷闷的疼痛感。
是我毁了这一切。
我抱着他,哽咽道:“许正南,我们去医院吧。”
可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许正南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许母也在同一时间,查出了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
而我,正好匹配。
可我怀孕了。
已经三个月了。
本来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的。
可现在,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生下来。
我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计划。
我把许正南和许母送到远远的地方去,再来对付江时闻,不好吗。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这是第一步。
看见流产报告的时候,许正南眼底的痛苦就快溢出来了,却也只是强笑道:“欢欢,我知道的,我们目前不适合要孩子,你做得对。”
“我们回家,你的身体需要休养。”
他害怕我说出那些残忍的话。
我趁他去医院照顾许母的时候,找上了孟良。
我知道他有个重病的妹妹,有段时间,他穷得一日三餐只打白米饭吃也要给他妹妹治病。
可医院里边花钱如流水,他哪怕一天打好几份工,还是天天被催着缴费。
身为同事,我看他可怜,曾经自掏腰包给他妹妹付了昂贵的医药费。
看在我曾经帮他妹妹的份上,我求他帮我做一场戏。
孟良沉着稳重,是我身边屈指可数能信得过的人了。
酒吧内灯光昏沉,人群嘈杂。
我倒在孟良怀里,跟他调情。
地上是跪着的许正南。
他眼角泛起泪光,背部弯曲,态度卑微到尘埃,“欢欢,钱我会想办法的,我求你,跟我回去。”
“你别跟他在一起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把喝了一半的酒浇在他头顶,指着他,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瞧见没,我前夫,现在多像一条狗啊,还是条穷狗。”
“他背了债,还想我回去跟他一起过还债的苦日子呢,哦,该不会还想骗我回去伺候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吧?
笑死,哪个女的这么蠢啊,醒醒吧。”
许正南的背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我也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许正南,别给我画饼了。
瞧你这幅模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滚吧。”
有好事者开始往他脸上吐口水。
许正南眼底的光熄灭了。
他站起来,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拿过一旁的纸,将头上的酒渍和脸上的口水擦干净后,头也不抬的走了。
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我的心脏似乎有一把尖锐的刀在不断翻搅,疼得我喘不过气。
隔天,离婚协议书便送到了我的手中。
这是第二步,也完成了。
第三步,我让医生放消息给他,说找到匹配的骨髓了。
我没了孩子,终于能如愿地将骨髓移植给了许母。
许母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后,便带着她出了国。
我们彻底结束。
直到五年后,他从国外回来,身份地位也有了巨大的转变。
听完孟良的话,许正南像石化了一样,僵硬地立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断地摇头,“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孟良冷冷地看着他,“是不是骗你,查一查许母当年骨髓的捐赠者是谁,不就知道了吗?”
“许正南,你就是不肯相信许稚欢。”
“她真是太傻了。”
8许正南脸上尽是悲怆,“她如今在哪?”
孟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年看着你们出国后,她也走了。”
“但我想,应该和江时闻有关系。
我曾经看到过许稚欢多次跟踪他。”
“可她没告诉我,我也不方便打探太多。”
江时闻。
这三个字瞬间将我拉进过往残酷不堪的回忆,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起来。
但江时闻早就在五年前被警察逮捕,执行枪毙,已经死了。
那么大一个人物,枪毙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许正南大概也想到了以前被江时闻报复的事,面色微凝,还夹杂着一丝慌乱。
他脚步踉跄着出了警局。
他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去了医院,找到了当年给许母做骨髓移植手术的主刀医生。
确定了当年捐赠骨髓的人确实是我后,他落寞地站在那里,暗淡无光的眼睛里透着仿徨交错的情绪。
他打开手机,给我发了信息。
欢欢,你在哪儿。
回来吧。
我叹了口气。
可我回不去了啊,许正南。
我一如既往地没回他。
他又拨了一个电话,“查一查,许稚欢现在在哪儿。”
我攥紧了手,有些心慌。
已经过去五年了,想要找到我当年的行踪,又何其难。
应该,找不到的吧。
我一点都不希望他们找到我的尸体。
许正南在医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才离开。
出来后,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驶。
直到他的车经过我之前呆过的地下室。
那里已经围上了栏杆。
一具不成人样的尸体抬上担子后,迅速盖上了白布。
许正南面色无波地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白布下面露出一只青白的手腕,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红线。
他目光如炬,车速不知不觉变慢了。
直到尸体抬上了运尸车。
许正南揉了揉眉头,这才踩紧油门,迅速离开。
我的手,还有手里那根红绳,他不知牵了多少次,又看了多少回。
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一幕,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到我了。
许正南,那具尸体正是我啊。
不过我想,你应该见不到了。
直到第二天,许正南的电话响起。
失眠了一晚的他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许总,我们这边查到,许稚欢小姐最后一次行踪,是在新西路的地下室里。”
“除此之外,我们还查到了许稚欢小姐这五年来的所有行踪,档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
新西路的地下室。
那个地方,昨天刚运出了一具女尸。
很明显,许正南想到了。
手机瞬间掉了下去。
许正南眼中闪烁着惊恐,一向低沉的嗓音猛地提高,“不可能!”房间里的动静吵到了许母,她推开门,在许正南耳边念叨,“正南,吵什么?”
“欢欢找到了吗?
要是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这孩子,当年到底有什么苦衷,非要离开家呢。”
许母说话的间隙,许正南已经捡起手机,将刚刚发过来的资料看完了。
许正南的脸苍白得不像话。
手攥得紧紧的,青筋暴突,似乎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9许母看着许正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开口:“正南,发生什么事了?”
许正南的声音有些沙哑,“妈,我可能已经找到欢欢了。”
我没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毕竟他那么恨我。
所以我死的时候,根本不担心他们会看见我那副丑陋不堪的模样。
所以,这是要去找我了吗?
这怎么可以!我突然失去了理智,对着许正南吼道:“不要去!别带妈妈去!许正南你听见没有!不许去!”会吓到妈妈的啊。
可我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鬼魂啊,我怎么拦得住他们呢。
他们没有听见我的话。
许正南带着许母,径直地穿过我的身体走了。
我急忙跟了上去。
警察局里,许母望着眼前盖着白布的尸体,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颤抖着唇问许正南,“不是说带我来见欢欢吗?
欢欢呢?”
我看向许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拼命地忍,却还是掉落下来。
我哽咽道:“妈妈,我求你,尸体又臭又丑,回去吧,别看了。”
许正南没回应她,大步走上前去,死死地盯着白布下面,那只紧紧握着红绳的青白色的手。
这正是他今早上见到的那具尸体。
离尸体越来越近,我听见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还夹杂着无尽的慌乱。
他抬起头,掀开了白布。
入眼便是坑坑洼洼的脸,左眼眶空空的,少了一只眼球,还断了一条左腿。
与五年前明眸皓齿,笑颜如花的我相比,那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他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低声道:“不是她,确实不是她。”
“我就说,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
对,不是我。
所以,你赶紧带着妈妈走吧。
他摇了摇头,再次盯向尸体,整整看了十分钟。
确认尸体真的看起来与我一点儿也不像时,终于盖上了白布。
他回头看着许母,“妈,走了,我弄错了,这不是欢欢。”
可许母早在许正南掀开白布的时候,就看见了尸体。
她泪流满面,死死地捂住嘴巴,似乎支撑不住身体,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欢欢,妈的欢欢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心上涌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行,痛入骨髓,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贴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她:“妈妈,别哭,我就在这儿啊。”
只是,你们看不见我而已。
而许正南猛地看向许母,头一次对她厉声喝道:“欢欢没死!眼前这个瘸了腿的丑八怪怎么可能是她!妈,走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可能是害怕许母不相信,也可能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许正南从裤兜里拿出了我的照片,怼在许母眼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妈,看清楚了没?
这才是欢欢!这具尸体怎么可能是她!”许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颤抖着唇,“正南啊,那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啊,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她……她手里揣着的绳子,是你替她求来的啊……她耳朵上面那颗红色的痣,你看见了吗,你当时还开玩笑说,这根红绳,和那颗痣很配……你忘了吗,你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你别自欺欺人了!”10许正南紧绷着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塌了下来,脸上也变成了一片死灰色。
他喃喃道:“是啊,就是她啊,那就是欢欢啊,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呢……”他站在我尸体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眶红得可怕,“欢欢,欢欢……”他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就好像,只要一直叫,就会将我叫醒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确定,我是真的死了,也醒不过来了。
他双手捂着脸,笔直的脊背猛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一旁的警察小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叹息道:“节哀吧,许小姐是个很勇敢的人。”
许正南和许母从警察口中得知了我后来的事。
江时闻当时为什么会咬死许家不放,除了报复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的。
因为我手里还有他公司没有曝光出去的黑料。
他偷税漏税,虚假出资,倒卖人口以及生产销售新型毒品罪,甚至经营黑色产链等。
这些数据,我搜集了好久。
足以将任何一个强大的企业打倒。
除了我,没人知道。
我不是没试图将这些东西曝光。
可每次曝光,都会遭到阻拦,甚至迎来更惨烈的报复。
比如许家。
许正南。
我赌不起,只得暂时先搁置。
直到许正南坐牢,破产,被人追债,许母得了白血病,江时闻找到了我。
他说,只要我交出那些东西,他就会彻底放过我们。
否则迎接我们的,将会是更加惨烈的下场。
那段时间,我焦虑担忧得整天睡不着,整整瘦了十几斤。
我每天都在怕,怕许正南和许母哪天会莫名死掉。
迫不得已,我只能打起了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他们出国后,我一边联系警方,一边和江时闻周旋,企图再挖掘出更多更实质的证据。
江时闻趁我偷偷进公司的时候,派人绑了我。
他们将我关起来,对我用尽手段,试图逼迫我交出那些证据。
我身上的伤就是被他们弄的。
我知道,如果我招了,那么,他们只会更加猖狂而不会收敛半分。
那那些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他们死去的家人,又该怎么讨回公道呢。
其实我曾经疼得受不了想招的。
可我想到了许母。
这世界,像她那么温柔的人啊,还很多啊。
我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每天等待着我的,是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让我生不如死。
好在,另一边,警方发现联系不上我,立马带人逮捕了江时闻,救出了我,并且将我送到医院去治疗。
医生坦白地和我说了,哪怕治好了,身体大部分机能也会丧失。
我活不了太久的。
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医院,宁愿四处流浪,也不肯关在压抑的房间里,做痛苦的治疗。
大概是除掉了江时闻这个大毒瘤,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才多活了五年,直到前段时间死去。
11其实,我曾经想打电话告诉许正南和许母的。
我想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妈妈肯定会夸我很厉害。
许正南也会到处跟人炫耀,他有个做记者的老婆,专门扶正祛邪。
我都能想象得到,他说话的样子,那脸上是多么得意,多么灿烂。
可是,看着镜子里边那破碎不堪的人,我又生生忍住了。
告诉了又如何,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反正,都要死了。
但现在,看着痛苦不已的许正南和许母,我的心,就像被浸泡在苦水中,又苦又疼。
许正南,你别再恨我了。
妈妈,要是实在熬不住,你就再收养一个乖巧的孩子吧。
别再找像我这样的了。
许正南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了。
尸体被火化后,许母在短短几天之内,好像老了十几岁。
她看着守着骨灰盒子不吃不喝的许正南,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说了句,“你这幅样子,欢欢见了不开心。
她喜欢干干净净的。”
许正南动了动身子,显然是把许母的话听进去了,去了一趟浴室,终于打理干净了。
出来后,他对着我的骨灰盒子笑了笑,“欢欢,好看吗?”
许正南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他抱紧了我的骨灰盒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房间里格外压抑。
“欢欢,你是不是特恨我,所以,才一次都没来我的梦里。”
“其实,我和沈安然是假的,我没有和她发生关系。”
“我只是太气你了,气你当时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欢欢,你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欢欢,你来看看我……”我看了一眼身上逐渐变淡的魂体,叹了口气。
许正南,我在这儿呢。
别哭了。
我没恨。
我只是,一想到,我们阴阳相隔再也不见,就会很难过,很难过而已。
门外面,许母抹了一把泪,进厨房洗菜去了。
我像以前一样,跟在她后面。
悄悄地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妈妈,猜猜看,我是谁?”
她没有回应我,自顾自地忙活。
魂体在一点一点消失。
我收回了手,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妈妈,我走了,再见。”
“你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看到喜欢的东西,别舍不得买,也别舍不得吃,许正南如今可会赚钱呢。”
“妈妈,我真希望,下辈子,还能做你女儿。”
妈妈,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