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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总是不求上进小说秦流西齐骞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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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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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西丫头,你小时候身子骨不行,时常生病,是与秦家冲煞所致,那赤元老道说你命格奇诡,故而早早就把你记在你嫡母名下,以你嫡母的清贵给你压一压,再离家过活,如此才可皆大欢喜,这才把你送回老宅。祖母知你心里有怨,怨我们把你放在老宅养着十年,可这也是为彼此好的事。”

秦老太太看着秦流西,淡声道:“这些年,秦家也没短你的用度,安排的人也算是尽心力,把你养至今,秦家待你,说无情,但也有恩。”

秦流西抬眸,和她四目相对,眼底无波无澜。

老太太这话说得倒没差,无情,有恩,是生养之恩,抚养之恩,只是缺了陪伴教养,可前面,也已形成了因果关系。

秦流西站了起来,向秦老太太福了一礼。

秦老太太不知怎的,内心憋得更难受了,咬了咬舌尖,继续道:“你心中有怨,祖母明白。可你姓秦,你在秦家族谱上登记的名头是秦家长房的嫡长女,只要你的名字在一天,你就是我秦家女,长房的大小姐。”

“祖父他们都被摘了官帽,我还算是什么大小姐?”秦流西自嘲一笑。

秦老太太咬了咬唇瓣,道:“这也改变不了我们曾是官家出身。我也不跟你转弯抹角,咱们秦家被圣上抄家流放,你可是知了这个中枝节一二?”

“愿闻其详。”

秦老太太闭了闭眼,脸带隐忍。

王氏见状,便道:“你祖父乃是光禄寺卿,位列三品,就在七月太庙祭祀时,因为祭祀所用的三牲中的头羊忽无征兆而亡,而被视为不吉,引得圣上震怒……”

一个王朝,太庙祭祀是大事,祭礼尤为重要,偏偏在这样的重要场合,祭礼出了大问题,自然会使皇帝震怒,而那祭礼,又是三牲中的羊。

大灃王朝开国时,传说太祖皇帝带着兵被敌军围剿,从而入了一个丛林迷障,在其中迷失将近半月,当时粮草断绝,一队人凭着一只凭空出现的羊而过了半旬,更在迷雾中循着羊不时回头领路而走出丛林,借此与援兵会和,反败为胜不说,还节节开花,一举创下了大灃王朝。

故而,太祖皇帝视当时的羊为羊仙,更把其视为大灃的吉祥物,祭祀的三牲中,是必然要有活羊在的。

可现在,祭礼中的羊却忽地倒地而亡,还七窍流血,被祭献给祖庙,自然视为不吉不敬,更有暗示天子不仁的意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秦元山这个光禄寺卿监管不力,又有和秦家是死对头的蒙贵妃吹枕头风,不敬不忠的罪名,重重砸下来,秦家连反抗的声音都没有,立即分崩离析,大厦倾倒。

王氏说到这里,手指成拳,抿起了唇。

秦流西道:“如此重要的场合,祖父怎会大意,这其中,是小人作崇吧!”

秦老太太有些惊讶她的敏锐,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你说得没错。你祖父,生性谨慎,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自是丝毫不敢放松的,可防不胜防,仍是叫人钻了空子!”


夜色如墨,尖啸激烈的厮杀声自丛林间响起,惊得树上停留的鸟儿扑腾着唰唰乱飞。

“平子,带他们走。”一个中年侍从一剑划过黑衣人的脖子,厉声大喝。

“叔。”背对着他和他并肩作战被叫平子的年轻侍从红了眼,正欲回头。

“走。”中年侍从喘着粗气:“护好他们,快走,这是命令。”

平子喉头哽咽,脚步轻点,几个掠飞,就冲到已经被劈开两半的马车跟前,拉出两个孩子,就要上马。

“你带阿弟。”大一点的那个孩子把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小孩给他。

“小姐,您呢?”

那被称为小姐的孩子转过头来,若有光,能清楚看到她此时满脸的血,可一双眼,却是冷静又充满恨意。

她拉过另一头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回头看一眼仍在缠斗的中年侍从,狠狠地一咬唇,扭过头道:“走。”

她率先而行,平子抱着小孩驱马跟上。

有黑衣人见状要追,那中年侍从口中发出一声尖啸,飞扑过来,长剑飞舞,噗嗤。

厮杀声自身后渐渐淡去,席峥用手背擦一把眼角,抿着唇往来路策马奔驰而去。

彼时,安静的小村庄,秦流西他们刚在一个农家用了晚膳,正品着茗。

有马蹄声响起。

秦流西把茶杯放下,茶是好茶,却是没空当品了。

“陈皮,让主家烧一大锅热水。”

“得嘞。”

齐骞看向秦流西,嘴唇张了张,却没说话。

马蹄声在农家小院外响起。

守在外头的火狼飞快进来,拱手向齐骞请示:“公子,他们果然回来了,好像伤得不轻。”

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

“请公子赐药救命。”外头,有脆声响起,夹着一声细微的噗通声,许是跪在了地上。

“秦大夫,你看?”

秦流西懒洋洋的道:“我是受你的邀才出诊,算是你的客人,这作主的不在我。”

“去看看。”齐骞站了起来。

秦流西瞥向他,道:“齐公子倒是个热心肠,不怕惹麻烦上身。”

齐骞负手而立,闻言看了过来,道:“秦大夫不是也不怕么?你都让小陈皮准备了。”

秦流西眉梢一挑,也站了起来:“我是看有没银子赚。走,看看去。”

几人走出门,果然见有人跪在小院外,满脸血污,是个小姑娘,而她身后一步,是一个年轻侍从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看他们身上的血污,又剩这么几人,不难想象他们经历了一场浴血奋战,很是惨烈,不然不会只剩仨。

席峥看到齐骞,还有落后他一步的秦流西,又匍匐在地恳求:“请公子善心,赐良药救我弟一命。”

秦流西看向那小孩,背着手道:“他快死了,良药难救。”

良药难救,她却可以!

席峥身子一抖,唰地抬起头看向秦流西,想要辩驳,可是看到她的眼,她强忍的眼泪滚落下来。

这个小公子并非是在说假话,她知道。

席峥膝行上前,跪在秦流西跟前,道:“公子救他,我的命就是公子的!”


秦老太太指了指谢氏,道:“老二家的,你带潘姨娘她们先安置孩子们,王氏和梅娘就在产房伺候着,等安顿好了,再过来帮忙。”

“是,母亲。”

秦流西指使陈皮领着人去安置,她则和岐黄把顾氏挪到了准备好的产房,这会儿她倒是有种头疼的感觉。

平日里她喜好清静,也不爱外出,故而老宅也没安排太多下人,身边也就岐黄姐弟俩跟着,宅子里有李叔一家子,却也不过是四口人,李婶带着女儿小雪管着厨房和一些杂事,李叔和一个叫李成的小子又是管家又是看门的啥都做。

老宅主子少,秦流西也不爱闹腾,就这么几个人倒是足够了,可眼下人一多,就有些不称手了。

手忙脚乱的把顾氏放在了临时铺的产床上,秦流西看了她一眼,心头微微泛凉。

这才一会儿,这个三婶儿脸上的黑气更重了,说不好这一关就过不了了。

她看向她那硕大的肚子,顺手在她手腕上摸了一下,是双胎。

真是雪上加霜。

秦流西把腰间挂着的玉坠子摘了下来,系在了顾氏的衣襟上,又看了去而复返的岐黄一眼,也没说话,后者再度走出去。

秦老太太等人看到这动作,都愣了下,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面不改色,道:“这是玉如意,开过光加持过的,保佑三婶平安产子。”

秦老太太脸色微温,眼中也带了几许期盼。

而那最先抱着顾氏的妇人,也就是秦流西的嫡母王氏,道:“西儿有心了,你三婶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话是这么说,可看到床上那虚弱的人,又想到近日家中大变,王氏等人眼里的忧色越来越浓。

岐黄挽着一个小箱子回到客房的时候,见屋子里的人都满面愁容,不由踮着脚尖走到秦流西身边,老老实实地呆着。

因着秦流西,她对秦家人其实没甚太大的喜感,但秦家人来得突然,又落魄,再还有眼前这个明显要早产的年轻妇人,她再不喜,也不会在这当头添霉头。

“稳婆还没来?”秦老太太有些着急,几次看向门外。

秦流西声音清冷,道:“如今外面下着雨,路不太好走,又是突然去请,不见得就一定在家,怕是要耽搁些时间。”

秦老太太的唇线抿得更紧了。

正说着话,门外走来几人,却是秦家的二太太谢氏和两个姨娘,其中一人,还是秦流西的生母万氏。

进了屋,万姨娘的视线就先落在了秦流西的身上。

秦流西也看过去,母女四目相对。

万姨娘定睛一看,眉尖蹙了蹙,颇有几分不满意和郁闷疑惑。

这女儿生下来也是个肉团子,咋长大了反而清汤寡水,若不是那一头长发,怕不是跟个姑子没两样。

秦流西则是啧啧暗叹,她的生母,年纪也有三十多了吧,还生了两个孩子,可瞧着这张脸,柔嫩白净,哪怕脂粉未施,却丝毫不损半分颜值,反如那十八少女一般,又纯又欲。

再看她一身素,胸是胸,腰是腰,我见犹怜,不愧是绝色姨娘,还是受宠的那种。

看来她在秦家,是没受到什么委屈的,非但没受,还活得很好,好到都忘了还有个女儿。

秦流西向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姨娘。”

万姨娘嘴一张:“你长得有点丑,不像我和你弟弟。”


王氏走出秦流西的院子时,微微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物件,思绪一时有些恍惚。

她是来给秦流西送那迟来的及笄簪子,可对方,却是还她一支玉簪。

月白的玉簪,只雕了如意结,成色并不比从前她拥有的各色翡翠玉石,可捏在手中生润,也绝对不是一支银簪可比的。

“如意簪,放宽心,万事如意。”当时秦流西是这般说的。

王氏眼中微涩:“这丫头……”

她按了按胸口,把用以束发的布带拿下来,以那支玉簪挽了发,缓步离开。

屋内,岐黄看着秦流西手上那支银簪,嘀咕道:“小姐,那支玉簪都可以买许多这样的银簪子了,你倒也舍得。”

别看那玉簪成色不好,可那是秦流西蕴养出来的法器,趋吉避凶,可不同一般的玉簪。

秦流西把玩着手上的银簪,道:“不过一支玉簪,也值得你护着,你们说他们连及笄礼都没送来,喏,这不就是来自长辈的祝福。”

岐黄不屑:“这样的银簪,您也瞧得上?”

“秦家被抄,又要打点西北,又要一大家子嚼用,银钱都得紧着用,无心的,哪会想得起我及笄连一支簪子都没得,有心的,一支银簪也是心意。”秦流西声音浅淡。

岐黄道:“您是心宽且善。”

秦流西笑了笑,不置与否,道:“那支簪子她戴着,看能不能改气运吧,若是老天无情,那咱家是要办丧了。”

岐黄一怔,道:“您是说?”

秦流西一脸莫测,道:“我那兄弟,能不能遇贵人,看命数了!”

正说着话,外头又传来李叔的请见,岐黄顿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秦流西有点麻了。

穷啊,有点麻烦!

……

远在流放西北的路上,临近八月,入夜的气温已是冰寒,更遑论穿得单薄的人,更是寒气入骨。

“彦儿,彦儿。”一声凄厉的惊呼响彻了官路。

押送队伍的官卫对视一眼,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那抱着儿子披头散发只穿着里衣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看向官卫,满脸痛色,恳求道:“大人,我儿高热不退,厥过去了,求大人带我儿就医。”

他说着,噗通的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

“大人。”一个头发灰白,颤巍巍的老者也被另一个儿子扶着过来跪下:“大人慈悲,我秦家铭记于心。”

那官卫看了看那瘦小的孩子,再看这老人,对另一个官卫道:“前面驿站不远了,我先快马带他前去,看有无医者,端的如何,看天命。”

“多谢大人。”

官卫抱起孩子上了马,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驿站,此时正有商队临近,看得官卫快马而来,纷纷避开。

一个管事从驿站出来,来到马车前,道:“老爷,可以下车了。”

“刚听里边有些吵闹,何事?”一记略显沙哑的嗓音从马车内传来,并撩起了车帘子。

“是一个孩子发了高热,那官卫寻医者呢,好像是跟着父辈流放西北的罪人。”

那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喔了一声,并不在意,流放西北,看多了。

“对了,听说那孩子家族姓秦,似是京中发配来的!”

男人脚步一顿,姓秦吗?


秦流西从药斋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快亮了,熬了一夜,脸色有几分白,看得岐黄心疼不已。

“主子,这熬了一宿,您去睡个回笼觉吧?不然还得赶路,您哪有精气神?”

秦流西道:“没事,你去准备一下,我泡个药浴,完了还得去跟老太太她们请个安再走。”

提到这,她就是一腔怨气,从前她哪需要向谁告知行踪,都是想走就走,如今却是不行了。

她失自由了!

秦流西越发有些郁卒。

岐黄见她脸色难看,也不敢再多话,连忙下去准备,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把衣物药汤都准备妥当了。

秦流西入了净房,泡在浴桶里,一边吩咐帮她按摩穴位的岐黄。

“我走之后,这家中的事就交予大太太,可我这小院,你给我守好了,尤其是药斋药圃,别让她们给嚯嚯了。”

岐黄道:“您这是防那几个小姐?”

“与其说防她们,倒不如说防二太太。”秦流西闭着眼浸在药汤里,道:“她那人,惯会贪财占小便宜,性子也泼辣,她若是端着架子来这院子装大尾巴狼,你只管拦着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再不济,就请大太太来做主。”

“您放心,我自会替您守好了。”岐黄和陈皮姐弟俩,体质特殊,都是在最苦最难的时候被秦流西救下,开始跟着她,秦流西甚至都不要他们签身契,但他们早就在道观祖师爷那边立了血契盟世,永不背叛的。

所以假如这宅子里的人想要用下人身契什么的来拿捏他们,是绝不可能的事。

“那玉雪肌你亲自送去长生殿吧,另外炼的那几个药,你先收着,如果三太太和老太太那边有突发的意外,给她们吃了。”

“您是窥了天机?”

“没有。只是俗话也说人算不如天算,这一个年老,一个刚产子尚体弱,又还是在风口浪尖之时,就怕有意外我赶不及。”秦流西道:“如果事有难以掌控的,你知道该去哪寻人相助?”

“您放心。”

秦流西便不再多言,整个人放松,两三个呼吸,竟是睡着了。

岐黄见状,动作停了,又探了一下水温,看自家主儿靠着浴桶边,脸都朝着她,唇角便勾了笑,拿了一旁的大布巾搭在浴桶上方,轻手轻脚的走出净房,她得吩咐一下陈皮路上要照顾好主儿。

秦流西不过眯了一会就起来了,自己麻利地穿戴整齐,走出去时正好碰见岐黄。

“我自己去请安就行,你给收拾好。”

岐黄应了。

秦流西走出房门,天色已然大亮,站在屋檐下,有风吹来,也有些凉了。

秦老太太年老觉浅,心里也存着事,早就起来了,听说秦流西过来请安,又早就从长媳那边听说她要上道观清修,便知她是来辞行的。

只是家中正值多事之秋,她们也刚回到老宅,都还彷徨着呢,秦流西却说要去道观修行几日,这多少让她有些不高兴。

秦流西可不惯着她,请过安后,告了去向,又给她扶了脉,重新开了个方子,让丁嬷嬷拿去李叔拿药,便告辞离开。

秦老太太的脸色难看至极,不满地道:“这孩子,不在跟前养着,到底是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