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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侵占:病娇为攻陷她用尽心机路阔褚云降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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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拾柒

    男女主角分别是路阔褚云降的其他类型小说《深度侵占:病娇为攻陷她用尽心机路阔褚云降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兔拾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褚云降在房间里躺了会儿,觉得睡不着,就打算出来转转,后半场没了上半夜的乌烟瘴气,格调很清新。她找了个正对歌台的小圆桌坐了下来,点了杯蜜桃果酒,托着下巴看着台上的歌手。正在演唱的是一首中英文混唱的情歌,曲调很柔和。不远处。路阔原本打算起身的动作顿住了,双手撑在腿上停了片刻,而后又重新靠回了沙发上。拿起烟盒,敲了支烟出来,递到嘴边衔住,点燃后抽了一口,两指夹着拿了下来,长长吐了口烟雾。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人。她换掉了先前的演出旗袍,穿了件浅粉色的宽松款高领毛衣,一头长发绕了个丸子头。脸上也洗掉了之前的淡妆,素着一张面孔,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舞台。整个人往那一坐,看起来恬静又温婉。路阔静静注视了她半晌。台上的歌手刚好唱到高潮部分...

章节试读


褚云降在房间里躺了会儿,觉得睡不着,就打算出来转转,后半场没了上半夜的乌烟瘴气,格调很清新。

她找了个正对歌台的小圆桌坐了下来,点了杯蜜桃果酒,托着下巴看着台上的歌手。

正在演唱的是一首中英文混唱的情歌,曲调很柔和。

不远处。

路阔原本打算起身的动作顿住了,双手撑在腿上停了片刻,而后又重新靠回了沙发上。

拿起烟盒,敲了支烟出来,递到嘴边衔住,点燃后抽了一口,两指夹着拿了下来,长长吐了口烟雾。

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人。

她换掉了先前的演出旗袍,穿了件浅粉色的宽松款高领毛衣,一头长发绕了个丸子头。

脸上也洗掉了之前的淡妆,素着一张面孔,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舞台。

整个人往那一坐,看起来恬静又温婉。

路阔静静注视了她半晌。

台上的歌手刚好唱到高潮部分。

“You’renotmineanymore.”(你已经不属于我)

“ButI’mstillalittlebityours.”(但我还是对你有点留恋)

路阔忽然皱了皱眉。

唱的什么玩意儿!

瞬间连抽烟的情致都没有了,直接在烟灰缸里拧灭了,起身要走。

那边,褚云降还在看着歌手发呆呢,身侧忽然压过来一方黑影。

她愣了愣转头看过去。

一个染了头雾霾蓝发色的男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美女,一个人吗,去我们卡上一起玩儿呗?”

男生年纪看起来不大,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价格不菲的装扮撑起了一股子二世祖的气质。

褚云降闻声顿了顿,笑着谢绝:“不好意思,我已经准备走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今天帮叶禾,她自己基本从来不会来这种场合,见到这种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也都是让着走。

叶禾常说:“你这张脸丢夜场里,就是引人犯罪。”

可当她准备离开时,对方却忽然跟着往后退了几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继续一脸笑嘻嘻地道:“赏个脸嘛,不玩那喝一杯总可以吧,看你喜欢喝果酒,我给你再开一瓶。”

被挡了路,褚云降被迫停下了步子,看着面前起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她顿了顿。

眉头微微蹙了蹙,依旧态度坚决地拒绝:“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回去了。”

见她再次拒绝,男生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松动,身后的卡座也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他回头看了眼,而后神色染上了层被驳了面子的不悦,皱了皱眉,开始丧失耐心。

“不是,就约你去坐会儿,随便喝点什么或者聊聊天也行,也没要干啥啊!”

自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富家小少爷,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自然不允许自己今天这么丢面子,说什么都要拉褚云降去坐会儿。

褚云降见状默了少顷,看了眼男生身后的卡座,一群和他一般大的男男女女,头发也都是染得五颜六色。

“她在拒绝,你是眼睛瞎还是耳朵聋?”

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音质沉润带着点烦躁的戾气。

褚云降闻声愣了愣,侧头看过去。

路阔站在一片晦明的光影里,英挺的五官神色微凌,眸光尖锐犀利地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生。

那男生也循声看过去,稚气未脱的脸上带了层恼意:“你谁啊,跟你有关系吗?”

路阔皱着眉,眼神上上下下将面前这个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扫了一遍,都懒得费口舌,又转眸看了褚云降一眼。

神色不耐地道了声:“过来。”

他其实不想来的,人根本就不想看见他,他又何必上来自讨没趣。

本来都已经走出内场了,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转身又回来了。

褚云降抿了抿唇,顿了半晌,还是迈开步子往他走过去。

可刚迈出去一脚,那男生直接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一脸不解地笑了声。

“不是吧姐姐,这也得先来后到吧,您要是赶场儿,去我们那坐一会儿就走是了呗。”

说完神情轻浮地将褚云降从头打量到脚:“毕竟,我也没打算要包夜。”

话音刚落,路阔原本停留在褚云降脸上的目光,瞬间缓缓转了过去。

一双深眸直直看向说话的人,神色也紧跟着冷了几个度。

眸光比先前又锐利的几分,似是一把寒光凌凌的刀,静静抵过去。

“你再说一遍。”

褚云降闻声愣了一下,赶忙挣脱了腕间的桎梏,三两步走到路阔的身旁,抬眸看向他,小声道了句:“没事,走吧。”

以她对他脾气的了解,一般他露出这种神情就是打算较真了。

而他较真起来的后果,普遍情况下都不太好收场。

可路阔好似没听见,脸上神色依旧很淡,但微垂的眼角昭示着,他恼了。

看着面前这个眼底酝酿着风暴的男人,男生愣了片刻,心里霎时少了些底气,抿着唇没说话。

褚云降见状,又看了路阔一眼,最终还是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迫于无奈地叫了他一声:“路阔。”

这低低的一声让路阔愣了一瞬,偏眸看过去。

昏暗旖旎的光晕下,身侧的小女人仰着脸,一脸的担忧,俩手扯着他的衣袖,看着他的眼睛道了句:“算了,走吧。”

褚云降的确是怕遇到路阔,但现在这个情况她更怕他真的闹起来。

路阔没说话,一双黑亮的眸子静静看了她片刻,眉头蹙着,似是在忖度什么。

他也明白她不想惹事的心理,最终还是选择妥协,转过头眼神不善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而后便拽着褚云降的胳膊打算走。

可刚转身,一道低低的声音就传入耳朵。

“装什么坚贞烈女。”

侮辱意味十足。

话音刚落,路阔就忽然停下了步子。

褚云降没听见刚刚的那一句,只感觉路阔拽着她胳膊的手忽然松了开来,紧接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直接转了身,一拳就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响,那男生始料未及,巨大的冲击力使他整个人往后倒去,连带着撞倒了身后一排酒桌,酒水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周围原本还深陷乐声中的人群瞬间惊呼着站起来,避让四溅的酒水和酒瓶碎渣。

“干嘛呀!”

“这是咋了啊?”

“……”

一时间抱怨声四起,连中央歌台上唱歌的歌手都停了下,一脸错愕地看过来。

伴奏还在继续,只是没了歌词。

那男生躺在一片混乱中愣了几秒,而后红着眼爬了起来:“你他妈敢打老子?”

说着就要冲上来,可还没近身,就被路阔一脚踹开,又重新跌回了地上。

路阔紧跟着三两步走上去,半蹲下来,伸手摁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整张脸抵在一地的酒水和玻璃残渣上。

神色暴戾可怖,近乎咬着牙道:“道歉!”

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孩儿骨子里都有那么点儿不怕死的叛逆基因。

脸被压着,吐词不清地反口:“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但凡你弄不死,我要是从这出去,被弄死的就是你。”

这句毫无威慑力的警告直接给路阔听笑了,嘴角虽勾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怎么?下一句是不是就该问我知不知道你爸是谁了?”

这一刻,男人与男孩儿的悬殊展露无疑。

无论从力量上还是气场上都是压倒性的压制。

这时,男生那一卡座的一群人也都赶了过来,叫嚣着要上来帮忙。

被急匆匆赶来的几个服务生给拦了下来。

一个眼熟路阔的大堂经理生赶忙走上来,胆战心惊地道歉:“实在是对不住,路先生,这场内是我们疏于管理,您先消消气。”

说着,又看了眼被他摁着的人,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王家的那个小公子嘛!

出了名的顽劣不驯。

要放平时这都好办,可偏偏今儿起摩擦的两位,他们一个都不敢得罪啊。

大堂经理叨叨叨一堆,路阔权当没听见,手下摁着的力道又大了几分,神色依旧凌厉:“道歉!”

开玩笑,他路阔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毛头小子骑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在听到服务生称呼“路先生”的那一刻,王珂其实心里就有些打鼓了。

虽说他这是被家里宠大的,平时无法无天惯了,但也知道淮江商圈里那不能惹的几个姓。

好巧不巧,就有个“路”。

一旁的大堂经理见状赶忙开口劝:“王公子,您要是真有错儿,就道个歉,回头今晚的消费全算我头上,算我请您的行不?”

到这份儿上了,只得王侯里挑低爵的欺了。

王家这位虽说也惹不得,但总比惹了路家的这位好得多。

王珂闻声顿了顿,才低低道了声:“对不起。”

这下根本不用猜了,看大堂经理这态度,就知道肯定是路家的人了。

他浑了这些年,家来老头子对他没什么要求,但却三令五申过,商圈里那几家子的人别惹,不然直接给他皮揭了。

路阔垂眸看着他,神色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淡淡道:“大点声。”

王珂咬了咬牙,颧骨被玻璃碎渣磨得生疼,拼尽全力喊了声:“对不起!”

路阔应声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褚云降。

她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

路阔淡着神色看了她半晌,而后歪了歪脖子:“不满意?”

说着,手下的力道持续加重,王珂的脸直接被玻璃渣刺破,流出了血,一脸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褚云降见状这才缓过神来,赶忙摆了摆手:“没关系,你……你赶紧放开他。”

话音刚落,王珂就感觉脖颈上的力道一瞬间松了,他趴在地上咳了好几声,才缓缓爬坐了起来。

路阔顺势站起了身,垂眸睨视着瘫坐在地上的王珂,毫不避讳的自报家门:“我姓路,叫路阔,从这出去,随时欢迎你来弄死我,我等着。”

这一声儿说得很淡,却透着强大的底气。

说完,看都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直接拽着褚云降走了。

周围观望的人群还没从刚刚的混乱中缓过神来,愣愣地为他让道。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褚云降醒了,感冒导致的鼻塞,致使她一晚上都感觉呼吸不太通畅。

起床后又吃了两粒感冒药,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月姨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她点进去看了眼。

——不好意思褚小姐,家里老人忽然身体不适,刚刚送来医院急救,明天可能没有办法过去了。

看着这条请假消息,褚云降愣了几秒,赶忙回复。

——没关系,这个星期您都休息吧,我这边不要紧的。

月姨那边估计是在忙,没回,她等了片刻便放下了手机。

月姨是在褚禾易一岁的时候就来家里了的,离异,有个女儿跟着前夫,家里只有一个年迈身体不好的母亲。

本来保姆合同是签到去年的,月姨自己也是打算干到去年结束,就回家陪陪老人,过过退休生活的。

但褚禾易从出生到现在,除了褚云降,接触最多的就是月姨,小家伙又比较粘人,听说月姨要走,说什么都不肯。

褚云降也只得征询了一下月姨的意见,最终将合同的时间延长至了褚禾易念幼儿园后。

想到这,褚云降顿了片刻。

又拿起手机,给陈雯发了个信息,告诉她今天她可能要把褚禾易带去律所。

陈雯那边正在晨跑,听见耳机里的信息提示,停下了步子,拿出手机看了眼。

迟疑了半晌,回了条信息过来。

——想好了?

以前月姨也偶有请假的时候,褚云降都是把褚禾易送去叶禾那边。

虽说她和陈雯私交比较好,陈雯也说过照顾不过来的时候,可以把小家伙带去律所,但终归还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加上她最初去和森的时候,也没人知道她有孩子。

近期林亦扬明里暗里的示好,她不是感觉不出来,只是人家也没表现得太明显,她也不好说什么。

刚好,趁这个机会坦白一下。

看着陈雯的回信,她顿了片刻,回了个:嗯。

*

做完早餐,褚云降去房间叫小懒虫起床。

平时这个点,小家伙早就蹦蹦跳跳地叫嚷着要起床看动画片了,但今天却是迟迟没听见动静。

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被子底下鼓鼓的一小团,四仰八叉地还在酣睡。

她走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子:“起床咯,今天月奶奶不过来,你要跟妈妈去雯姨姨的公司哦。”

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皱了皱眉,额头浸出了一层汗。

“妈妈,我头好晕呐。”

说着,声音里还带了点委屈地哽咽。

褚云降闻声愣了一下,赶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潮湿的汗液包裹着滚烫的体温,接触到她的手心。

她赶紧掀开了被子,小家伙身上的睡衣几乎都汗湿了。

将小人从床上抱起来,皱着眉焦急道了声:“别怕啊,妈妈带你去医院。”

说完,就急匆匆去衣橱里拿衣服给他换上。

而后又单手抱着怀里难受地嘤咛着的小人,去收拾包、拿病例。

一通慌乱地整理后,就急忙出了门。

*

路阔今天一早就被路老爷子的一通电话给炸醒了,提醒他不要忘了今天去医院看望姚家的老爷子。

他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又躁又恼,但也只得耐着性子答:“没忘,您让我再睡会儿成不成?”

前天从老宅走的时候,就被盯着念了好几遍,吓得他晚饭都没敢留那吃。

老爷子在那头看了眼时间:“八点了,你还想睡到几点?公司也不用去了?!”

路阔扬了扬眉:“您也知道我还得去公司?您不说我还以为您忘了您孙子还得上班,就记得我整天游手好闲了呢。”

老爷子冷哼一声:“别给我嘴贫,赶紧起来,我刚跟老姚说了,你马上就到。”

嚯,先斩后奏!

直接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得,不用猜了,今儿姚昕然绝对也在那,不然还有什么能让这会儿应该在小公园和老伙伴一起练太极的老爷子,亲自给他打电话呢?

无奈也只得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通知李沉提前过来,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前天从老宅离开,就得知下个月要在邻市开展的一个科技项目出了点问题,连夜赶过去解决,昨天下午才回来,回来后晚上又赶了个应酬局,一直到凌晨才到家。

两天的连轴转,加上睡眠不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倦怠。

等他梳洗更衣结束,李沉也告知他已经到楼下了。

临出门前,他又看见了那只放在衣帽间桌子上的发圈。

脚步生生顿在了原地,偏头注视了半晌,还是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捏在指尖默了片刻,视线浅浅扫过面前的这方梳妆台。

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发圈捏在手心,走了出去。

*

车子行驶到医院的时候,路阔提着礼品独自下了车,让李沉在九点的时候准时给他打电话,说公司有事,让他赶紧去。

李沉忍着笑意,默默点了点头,应了声:“好的。”

自家老板这逃避相亲的方法还真的是层出不穷。

走到病房外的时候,路阔就听见了病房里姚老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应该是也有别的亲友来探望,正在聊天。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有种自己好像被下套了的错觉。

光听姚老爷子这声音,都像是能下床再跑个五公里的体格子。

于是他不得不怀疑这次“身体抱恙”是不是个幌子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打开。

姚昕然站在门后,穿着一身春季小洋装,微卷的长发披散肩头,看起来精致又大气。

一双圆润的杏眸定定看了他几秒,而后勾起唇角低笑了声,说:“进来吧。”

俩人心照不宣,已经猜出这是俩老爷子故意安排的见面了。

路阔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才迈进了门。

他这一进来,一屋子的亲友都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姚老爷子还在病床上坐着,他还以为是在开茶话会呢。

乌泱泱坐了一屋子的人。

他扫视了一圈,将手上的礼品递给一旁姚老爷子的警卫员,走至病床旁,弯腰叫了声:“姚爷爷。”

而后又抬眸叫了声坐在床头的姚母姚父:“伯父伯母。”

姚老爷子喜笑颜开,连应了两声:“哎!哎!”

姚父姚母也是一脸笑意地点了点头。

“这位是?”

打完招呼,一位坐在窗边的中年妇女一脸感兴趣地打量了路阔一番,发出疑问。

老爷子闻声赶忙接茬:“一老战友家的孙子。”

正说着,姚母端了张椅子,放到了路阔的身后,低声说了句:“坐吧,想吃什么茶,我去给你泡。”

这关切又喜爱的模样,让刚刚问话婶子忽然明白了点什么,眼神来回在路阔和姚昕然身上打量了几遍。

路阔刚准备拒绝,说自己坐会儿就得走,姚老爷子忽然接了话:“老路喜欢喝毛尖儿,这小子打小我就看他跟他爷爷一块儿喝,年纪不大,茶龄可不小。”

简简单单一句,惹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几声,同时也让路阔的身份更加暧昧了几分。

姚母会意一笑,从柜子里取了只紫砂壶和茶罐,转身进了一旁的小厨房。

路阔这会儿如坐针毡。

他这来之前老爷子也没告诉他,今儿这么多人呐!

于是,又默默在自家老爷子头上记了一笔。

行了,接下来俩月都别想他回老宅。

老太太打电话也不好使!

一旁的姚昕然看了眼路阔那副不自然的样子,没忍住垂眸笑了声。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她跟爸妈回来的时候,姚路两家一起吃了个饭。

他变化挺大,和记忆里那个满大院儿跑的混世小魔王完全不一样了。

出落得更加沉稳与立挺,举手投足间也都是成熟男人该有的风雅韵味。

第一眼见的时候,她还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那天他倒是不像今天这般拘谨。

想到这,姚昕然抬眸看了看一屋子的亲戚,又是一声低笑。

并且也察觉出几个姑婶那蠢蠢欲动的眼神。

于是赶忙趁着话茬还没往她这边引的时候,站起身从果篮里拿了只苹果,笑着说了声:“爷爷,我给你削个苹果去哈。”

说完,就走进了厨房。

“哎?可我总觉着看着眼熟,像是在哪见过的。”

姚昕然刚走,另一个婶子又细细打量了路阔一番,蹙着眉头思考了片刻,问出了心中疑惑。

要是搁一般场合,路阔早就搭腔了:“眼熟我不挺正常,淮江新闻我天天挂上头,让人不想看见都难。”

但今儿场合特殊,他还不至于不要脸至此,于是只沉默着等对方想起来。

不出所料,几秒后那婶子一脸彻悟。

“姓路!哎呦我这记性,我儿子马上实习,说是想去路氏呢!”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路阔:“他学的是编程,听说你们公司在邻市建了个人工智能科技研发中心?”

这话说得倒也寻常,也没想要走后门儿的意思,就像是随口一问。

但一旁这婶子的丈夫啧了声,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说多了。

婶子也立马会意,抬起手捂了捂嘴,讪笑了声:“多嘴多嘴,我就是想起这茬儿,顺带提了提。”

路阔闻言笑了声,态度谦和地回应:“不碍事,他若是想来,直接给人事邮箱发一份简历就行,我会看的。”

那科技公司的确是刚组建不久,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由于这是他自己创的项目,和路氏业务不搭边,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那婶子一听,两眼立马放光,拍手道了声:“那好那好,我今天回去就跟他说。”

一旁的姚老爷子闻声也是一脸赞赏地看了路阔一眼。

*

厨房里。

姚昕然站在水池子前削苹果,姚母靠在灶台上等水开,回眸看了女儿一眼,笑着问了声:“昕昕,怎么样啊?”

话里带了几分挑逗。

姚昕然闻声微微一怔,垂眸笑了声:“什么怎么样?”

姚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还能是什么,路家那小子呗!达不达得到做你男朋友的标准呀?”

母女俩这些年感情一直像是闺中密友,姚母的性子也比较欢脱外向,像个少女。

姚昕然耳根微微一红,眼睫颤了颤:“妈,我还小,没想谈男朋友,更何况,人家也没那个意思,您就别瞎想了。”

姚母斜了女儿一眼:“遇到优质的那自然要抓紧。”

说完抬起手点了点下巴,仰天沉思了片刻:“我看这小子外貌上这些年至少没长歪,个子和气质也挺拔尖儿,是个极品帅哥,配我们家顶级美女刚刚好。”

最后一句说完,姚母俏皮地朝姚昕然挤了挤眼睛。

姚昕然瞥了母亲一眼,将手上削好的苹果冲洗一番:“您怎么还自夸上了。”

姚母不服气:“哎!我可没说错啊!我姑娘哪里差了。”

姚昕然切了声,冲母亲吐了吐舌头:“走了,不跟您说了。”

说着就拿着苹果往门外走去。

姚母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脸上笑意也稍稍敛去些,似是想起了什么,怅然地轻叹了一声。


而后,就伸手将小人抱进了怀里。

路阔的视线本就落在褚云降的身上。

她的神情温和柔软,低垂着眼睫轻轻拍着怀中小人的脊背,臂弯微微动。

他蹙着眉头凝视了她半晌。

一种莫名的苦涩从胸腔出发,最终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他忽然有些想抽烟。

可眼神却瞥见,她肩头的长发从身后滑落,有些碍事地垂在胸前。

几缕发丝扫过她怀里小鬼的脸,惹得他皱了皱小眉头,一脸的难受。

褚云降这会儿有些煎熬,动了动肩膀想将身前的头发拂开一些,但越动头发滑落的越多。

她尽力仰起头,不让头发落在褚禾易的脸上。

忽然,两侧垂下的头发倏地消失,带着一股约束力被拢在了脑后。

接着,她听见了皮筋缠绕的声音。

路阔站在她身后,一手轻轻拢着她的头发,一手从兜里掏出早上出门前,带出来的那个黑色发圈。

她的头发细而软,握在掌心丝滑细腻。

他垂着眸子,动作轻柔地将发圈一圈圈绑了上去。

褚云降忽地狠狠一愣,背脊下意识地僵直。

但这其实也不是他第一次给她绑头发。

以前,他虽然在生活上并不是一个很细腻的人,大多时候也不懂情调或是怎么哄人,但却总喜欢缠着她做一些很细小温馨的事情。

比如出门喜欢牵手,比如会让她给他系领带,比如想帮她绑头发。

他性子不好,容易不耐烦,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忍住耐心细致认真的去完成的。

给她绑头发算一件,害怕扯痛她,每次都很小心翼翼,最后还要洋洋得意地看好几遍,亲亲她的额头,说:“真好看!”

那些年里,至少和她比起来,他的确是在认真地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不是她所认为的,等价交换,各取所需。

褚云降忽然垂了垂眼帘,鼻尖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须臾,发圈最后一道绑完,路阔松开了手。

站在她身后,静静注视了她半晌:“那天,在船上,是你送我回房的么?”

褚云降闻声顿了顿,低低应了声:“嗯。”

“我……”他顿了顿,拧着眉头迟疑了半晌:“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事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出于一个男人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应该是没做。

但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褚云降垂眸轻轻拍着怀中褚禾易的背,低低说了声:“没有。”

那天他说完别让他后悔那些话之后,忽然抬手抚了抚额,撑着墙壁站了会儿。

洋酒后劲大,加上他先前还喝了不少白酒,不醉才怪。

她本想找个工作人员帮忙将他送回房间的,但值夜的基本都在内场,她也不好再回去。

最后只得将他扶回了房。

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头发散了,发圈也不见了。

路阔点了点头,看了眼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小鬼。

不知梦到了什么,粉嘟嘟的小嘴巴努了努,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

但这小鬼长得还挺可爱。

眼看着小家伙已经睡沉了,褚云降起身将他重新放回了床上,替他掖了掖被角,又亲了亲他的小额头。

等她再转身打算坐下的时候,发现路阔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陪护沙发的另一侧,在静静地看着她。

她愣了愣。

见她顿住,路阔瞥了眼身侧的位置,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她准备掐断电话之际,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沉润的嗓音:“那褚老师是义务补课?”

她当时愣了愣。

几秒后,电话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接着他说了句:“你们学校东门,黑色奔驰AMG,过来拿。”

那天她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车里,单手扶着窗沿,和一个站在车窗外的女生说话。

姑娘穿着新潮热辣,满脸的殷勤。

但他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兴致缺缺,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在百无聊赖地扫视时,看见她从校门出来,直接一脚油门踩了过来,丝毫没顾及被甩在车后女生那难看的脸色。

她一路小跑上去,弯下腰低声道谢:“谢谢,还麻烦你送过来。”

他靠在车座上看了她一眼,挑着眉戏谑开口:“就这么谢?”

她当时有些窘迫,咬了咬唇,说了声:“那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哪知道,他直接说了句:“就今天,改天我就没空了。”

她当时愣了愣,最终还是应了声:“行。”

那时她只觉得,一顿饭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路阔那会儿看了她一眼,问了声:“想吃什么?”

她思考了半晌,觉得是她做东请客,还是得主随客便,就说了声:“你看吧,你想吃什么。”

他顿了片刻,偏了偏头,说了句:“上车。”

实际上,她本来是想就近在大学城的某家餐厅请他吃饭的。

实惠又好吃。

而且当时他的大学离她学校也不远,两所学校一个在大学城东,一个在大学城西,也算是公用了一个大学城生活区。

至少在那一秒,她还觉得他也是个会体验普通大学生“街边小店”生活的同学。

当时,她提着包在车外踌躇了半晌,还是上了车。

想着一顿饭再贵,也就四五百吧。

咬咬牙,省一个月的晚饭钱也就省出来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直接领她去了一所五星级酒店的顶层餐厅。

那里的工作人员从门口车童到大堂经理,几乎全都认识他,一路恭恭敬敬地叫他:“路少。”

她倒也没觉得自卑,只觉得刚到手的补课费,还没捂热呢,就要飞了。

果不其然,点完餐,服务员来送结算单,金额总计后,明晃晃地印着,以“2”开头的五位数。

不仅卡里的补课费得全搭上,她还得自掏腰包填补亏空。

于是,那顿饭吃的她食不知味,坐立难安。

最后吃饭,他还问了声:“饱了吗?”

她抿着唇静默了片刻,硬着头皮反问:“你饱了吗?”

他看着她的表情笑了声,有些恶劣地说:“那就再加个餐后甜点吧,冰淇淋还是蛋糕?”

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弱弱说了声:“都行。”

他点了点头,佯装思考了片刻,说:“那就各来一份吧。”

于是,看着服务员再次递上来的加菜单。

她想,直接吃钱算了,费什么事吃饭呢?

最后送上来的两份甜品,她吃了冰淇淋,他面前的那块蛋糕他一口没动。

末了,服务员来送贵宾小礼品,是一份酒店内意大利名家甜品师做的手工巧克力。

还给他们一人切了一块试吃样品。

他没吃,但她想着钱都花了,多吃一点也算捞回点本。

不过,那个巧克力是真的好吃,口感细腻,却又不会甜得太过。

他问:“好吃吗?”

她点了点头。

钱能不好吃吗?

他笑了声,说:“那都给你了。”

说完,指了指他面前的小蛋糕,对服务生说了声:“一起打包了吧。”

在等打包的间隙了,她借口去卫生间,拿着餐点单准备去结账,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收银台。


她还是不信,说了声:“那你发誓。”

多幼稚,他路阔讲话还需要发誓吗?

但还是在她的坚持下,说了声:“不然以后我儿子管别人叫爹,行不行?”

后来他的确预约手术了,不过没去做。

他为人的确—言九鼎,对她说的话更是百分百兑现,除了这—件事儿。

因为,他这么自信的人,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留住她,而且那时候,路家还不知道褚云降的存在。

所以当初徐晏清将祁愿重新带回身边的时候,他—下子就猜出了他的意图。

清晰地知道自己抓不住,那就只有婚姻和孩子这两个选项。

只不过,没多久后,路家那边就知道了,他被路父揪回去丢宗祠思了几天过。

再回去时,他们就闹僵了,她也走了。

想到这,他又看了眼加载条下那模糊的图像。

字迹完全看不清,就左上角那张她的—寸证件照能隐约看出—点面部轮廓。

就在他的视线还停留寸照上时,图像倏地加载完毕,完整的信息表跃然眼前。

*

到楼下后,褚云降抱着褚禾易下车,又抓着他的小手对着陈雯挥了挥:“跟雯姨姨拜拜。”

小家伙刚刚在车上就昏昏欲睡了,这会儿眨着迷朦的眼睛,挥了挥手,奶声奶气地说了句:“雯姨姨拜拜。”

陈雯坐驾驶位上,也笑着对他挥了挥手:“拜拜,快回去吧,看给孩子困的。”

褚云降笑了声:“你路上小心。”

陈雯点了点头,就启动了车子离开了。

褚云降也抱着小家伙往楼道走去。

刚走近楼道门禁,就忽然看见门禁前的路灯下站了个人。

身型颀长,撑着把伞,面庞俊朗立挺。

她愣了愣,怀里的小包子就忽然激动地大叫了起来:“以泽爸爸!”

脸上先前那惺忪的睡意瞬间全无,俩小腿不住地摆动,抱着褚云降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说:“妈妈妈妈,快放我下来。”

这会儿的小家伙像是只不安分的小猴子,她—手举伞,差点抱不住,赶紧将他放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牵住他的手给他撑伞,小人就已经飞奔了出去。

段以泽笑着半蹲下来,而后就被迎面奔来的—小团扑了个满怀。

将小人抱着坐在了臂弯上,他才直起了身子。

小家伙激动到不行,—把搂住他的脖子,小脸蹭了蹭他的肩颈:“以泽爸爸,你去哪里了呀,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段以泽宠溺地笑了起来:“出差了哦,但是给你买了很多玩具。”

—听到玩具,怀着小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嗯。”

褚云降站在雨幕里迟疑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

段以泽也转头看过来,脸上笑意尚在,语调温和地叫了她—声:“茉茉。”

褚云降看了眼他怀里满脸欣喜的小家伙,顿了半晌,说了声:“上楼吧。”

这些年除了陈雯跟叶禾,段以泽也常来陪褚禾易玩。

他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进屋后,段以泽将褚禾易放下,小家伙脚—沾地,就很殷勤地去鞋柜里给他拿拖鞋。

“以泽爸爸穿鞋。”

褚云降看了忙得不亦乐乎的小鬼—眼,板着脸色道了句:“褚禾易,不可以叫爸爸。”

褚禾易出生后,接触的为数不多的成年男性,就是段以泽,自他会说话开始,就—直这么叫,褚云降听—次纠正—次,但下—次他还是不改。

小家伙闻声,搅着小手,眨着双大眼睛,—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她,但就是没开口改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