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住的眼睛精彩章节

“小葡萄，还记得我吗？”楚以澈先开口了。

好久都没有人喊过她的小名了。

“嗯，记得。”苏纸墨对上他好看的眼睛，脸开始发热。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不过还好，夕阳照在脸上，把害羞的自己稍微掩饰了一下。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都不说话，时间安静了几秒，苏纸墨觉得这几秒钟漫长得足够她种几亩地了。

楚以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啊？”

“我同学。”苏纸墨轻声地回答。

“你们......关系很好？”楚以澈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苏纸墨不置可否，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咖喱玩偶身上。

注意到她的视线，楚以澈把手上的玩偶递过去，“送你的，你以前总说想要一个懒羊羊玩偶。”

见苏纸墨没有接，他垂下了眼眸，声音有些低落，“还是......你现在不喜欢咖喱了？喜欢别的？”

苏纸墨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摇摇头，“不是，我手脏，你先帮我拿着。”

王翠和李莲在厨房里炒菜，谈话声时不时从窗户里传出来，前方不远处，苏纸墨读小学的弟弟妹妹们正旁边在跳房子，时而吵闹时而笑。

楚以澈和苏纸墨坐在水井边安静地备菜，一个摘菜一个削土豆皮。

“你们关系很好？”在菜地里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楚以澈又问了一遍。

苏纸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们”是谁，愣了几秒，“噢，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就是同桌，现在也同班。”

楚以澈没再说话，低下头，开始切削好皮的土豆。

苏纸墨感觉气氛不太对，试探性地起了个话题，“月底了不是要月考吗？你怎么回来了？”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苏纸墨自以为识趣地也不再讲话。

“嘶。”

“切到手了？”听到动静，苏纸墨转头朝他看了过去。

“没事。”楚以澈把受伤的手指放嘴里含了含，止住血后继续切土豆。

苏纸墨本想去给他找个创可贴，但听到他冰冷的语气，便不敢乱动，生生将自己压在原处，假装很专心地摘菜。

“怎.......怎么了？”他突然转头看过来，苏纸墨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明明在很安分地择菜，根本什么都没做啊，难道呼吸都有错吗？

到底是谁招惹了他？怎么感觉他看什么都不爽，随时要爆炸。

楚以澈继续盯着她看了几秒，“记得以前我的手只是有点破皮，但你会给我吹吹，然后贴上创可贴，叮嘱我不要碰水。”现在手流血了，你都无动于衷。

是在说她小时候很愚蠢吗？苏纸墨僵硬地笑了笑，“以前小嘛，不懂。”

饭桌上，王翠和李莲聊得热火朝天，从见面那一刻起，话就没停过。

“你儿子跟儿媳妇也不回来......。”

“我不让他们回，回来一趟要几百块车费，请假又少上几天班。”

苏纸墨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

哥哥上高中，弟弟妹妹上小学，父母像是被什么追赶一样，只能拼命挣钱，闭上眼梦见钱，睁开眼就出门搞钱。

苏纸墨这顿饭吃得格外地安静和斯文。

楚以澈也很安静，好像他头顶上那一块天气不太好。

饭后，那对姐妹花坐在门外乘凉聊天，苏纸墨回了房间，弟弟妹妹在看《喜羊羊与灰太狼》，楚以澈坐在旁边，盯着电视屏幕陷入了沉思。

同样是久别重逢，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以为苏纸墨见到自己会觉得很惊喜，事实上她很平静，甚至是淡漠，也没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的。

关系好像疏远了，苏纸墨这一整晚都没看他一眼，甚至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楚以澈有很多话要跟苏纸墨说，但一想到那个跟她举止亲密的陌生男生，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他们嬉笑打闹的画面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他们在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苏纸墨一手抱着懒羊羊玩偶一手拿笔，眼睛盯着试卷发愣，门突然被敲响，她心猛地一跳，急忙把玩偶扔到床上。

房间的门没有装锁，家里的人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都是直接进来。

门一响，她立刻就想到楚以澈。

她慌忙地把乱七八糟的衣服都塞进被子底下。

外面的人久久没听到里面的人的反应，又敲了两下门。

楚以澈听到她说“进”才推门进来，看到苏纸墨一脸认真地盯着习题，好像在思考什么，并没有抬头看他。

楚以澈也不说话，站在一边看她做题。

她被看得心慌，题根本就做不进去，有点演不下去了。

苏纸墨情愿当街表演胸口碎大石，也不想被楚以墨盯着做题。

“这道题要想这么久吗？不会？”楚以澈弯下腰，手撑在她的手肘边上，“要不要我给你个提示？”

“不用，我再想想。”苏纸墨如坐针毡地瞥了一眼桌面上的闹钟。

楚以澈捕捉到她这个动作，感觉内心有个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我明天想去看海，小时候我们一起去过的那个。”

苏纸墨没有听出“我想你跟我一起去”的言外之意，只是“哦”了一声，也不问他请了几天假，什么时候回S市。

空气安静了好久，楚以澈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

他要是有什么事，那为什么不说？若是没什么事，为什么一本正经地盯着她呢？

为什么喜欢他待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又害怕他待在自己身边？桌子上闹钟的秒钟明明还没转够一圈，为什么觉得时间那么漫长呢？

苏纸墨终于扛不住了，临时想到了一个借口，“那个，我洗澡去了。”

洗完澡从冲凉房出来，回房间的时候经过大厅，余光瞥见楚以澈抬头朝她看了过来，她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了门，关了灯。

刚爬上床就听到朝自己房间走过来的脚步声，苏纸墨浑身顿住，看向门的方向，那人似乎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然后朝客厅的方向走了出去。

直到听到楚以澈和他奶奶回去，苏纸墨才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继续做题。

“你跟以澈吵架了？”苏纸墨正做着试卷，李莲忽然推门进来。

“没有啊，”苏纸墨抬起头，一脸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他刚来的时候挺开心的，去菜地里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王翠说，“还是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苏纸墨一开始就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太好，但很快就被自己强烈的害羞和内心的慌乱冲走了，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别人的情绪。

“我没说什么啊！”苏纸墨仔细地回忆了一下。

“你不跟他说话？”李莲似乎找到了原因，“人家千里迢迢回来，你就这样冷落人家？”

苏纸墨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也实在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楚以澈小的时候也很好看，但她却可以很自然地跟他一起玩，毫无顾忌不加掩饰地欣赏他的脸。

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一靠近，她的心脏就砰砰跳个不停，只要他看过来，她就会觉得不自在，害怕自己会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

只要他在，苏纸墨就没办法好好正常地做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曾经他们可是最好的小伙伴啊。

天渐渐亮了。

似乎刚睡着，就听到有人在窗外喊：苏纸墨，你走了没？

苏纸墨眯着眼睛爬起来，头靠着窗户，一脸困倦地看着坐在单车上的章序，“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啊？”

章序是住校生，只有在周五回家的时候和周一早上去学校的时候才会跟苏纸墨一起走，今天本来就起晚了，以为苏纸墨早走了，路过她家时，只是习惯性的喊了一声，没想到真有回应。

“早个屁，你快点，要迟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后不出来，哥就走了啊，哥可不想跟你翻墙。”

苏纸墨看了一眼时间，目瞪口呆，“妈耶，这么晚了。”

刷牙洗脸只用了两分钟，匆忙抓着书包就跑了出去。

经过楚以澈家时，她抬起头去看他房间的窗户，发现灯是亮着的， 楚以澈刚好站在窗边。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就半秒，苏纸墨移开了视线。

楚以澈站在窗边，看着这两个并肩骑车的人，他就这样看着，直到那两个人消失在视野里。

这一个上午，苏纸墨都有些心不在焉，最后终于决定陪他去看海。

跟老师请了半天假，中午，顶着个大太阳骑车回来，却发现他家的门窗又关了起来。

奶奶告诉她，楚以澈一大早突然说要回去，说今天要月考，于是王奶奶就跟他一起回去了。

其实，回去要坐一天的车，根本就赶不上当天的月考。

他终于回来了，但他又走了，带来了惊喜，也带来了失落。

他回到他的城市，苏纸墨继续留在老家，每天骑着单车上学放学，经过他家门口。生活又回归了平淡，上课、考试、吃饭、睡觉，每天被时间推着走。

表面上一切不过是恢复到原来他没回来的样子，但内心却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苏纸墨不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时常会想起楚以澈，久而久之，她终于意识到那叫做喜欢。

每天骑着单车上学，边骑边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来，放学骑车回来又看着太阳落下去。道路的两边种着庄稼，一开始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慢慢地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金灿灿的稻谷。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过去了。

“李奶奶，小葡萄不在家吗？”楚以澈刚下车还没进自家门就先来找苏纸墨了。

李莲带着几个小孙子坐在院子里的烤火取暖，看见他明显一惊，“哟，你怎么回来了，自己回来的？”

“放寒假了，跟奶奶一块回来的，”楚以澈扫了一眼周围，“小葡萄呢？”

“去G市了，放假了就去帮忙摆摊了。”

苏爸苏妈在G市，苏爸每天去上班，苏妈则是摆摊卖小吃。

楚以澈失落地蹲在火堆旁，伸手过去烤火，“她不用补课吗？”

“学校是要求补课的，但是哪有钱交补课费啊？”李莲叹了一口气，“不过，她很勤奋，能帮忙把活干了，还抽出时间自习，很争气，即使不补课，成绩也一直保持名列前茅......。”

楚以澈跟李莲问了很多苏纸墨的往事，好像在补课，恶补这八年来不在彼此身边所缺失的了解。

这些事别人听了大概都想说“优秀”、“懂事”、“好孩子”，但楚以澈听了只有心疼。

此时的苏纸墨正忙着逃跑，妈妈在前面拉着地摊车跑，她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城管又来了，鬼知道一天要跑多少次。

“她要到过年才回来？”楚以澈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问。

“不回，过年顾客才多，”李莲拿根棍子将埋在火堆里的红薯勾出来，分给那几个小孙子，“你上的不是市重点中学吗？不用补课？”

“打算转学了。”

“回老家读？”李莲惊讶地张了张嘴，“为什么呀？不是马上要升高中了吗？”

“我回来您不开心吗？”楚以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开心啦。”

“小葡萄也会开心吗？”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那是肯定的啊！”李莲慈祥地看着他。

楚以澈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苏纸墨知道父母辛苦，但是亲自体会过后，才知道有多辛苦。

天未亮就要起来准备食材，不管刮风下雨坚持出摊，一边给客人做吃的一边跟客人聊天，同时还要眼看四方耳听八方，注意是否有城管过来。

苏爸每天早上六点出门，到晚上凌晨一两点才回来，不知道他打了几份工。

苏纸墨觉得心疼，时不时眼眶湿湿的，满脑子都是：我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要有出息，让爸妈享福。

转眼到了开学的时间，苏纸墨坐了一天的火车，回到家直接扑上床。

“小葡萄。”

苏纸墨听到这声音，心猛地一跳，急张拘诸地想去关门，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慌忙抓起旁边的被子盖在头上，来不及思考楚以澈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家，来找她做什么，自己又在躲什么，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她听到脚步声在慢慢靠近，然后停在门口，过了两秒，楚以澈轻轻地喊了一声，“小葡萄。”

她不回答，装睡到底。

“应该睡着了。”李莲的声音从大厅传来。

“她怎么睡这么早？”楚以澈迟疑了一下，去了客厅。

“坐了一天的火车，累的，还晕车，吐得厉害。”
小说《控制不住的眼睛》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推荐小说